她抿了抿唇,不安地将所有隐患摆在明面上说明:师叔,纵颐不日便要成为苏少主的道侣了,你我之间的事若是被发现。朝鉴哀婉一笑:我也不在意你要成为谁的道侣。师叔知晓你心善重诺,没关系,答应别人的事情就好好去做罢。别离开我就行,我会很小心不让人发现的,好吗?沈纵颐望着男人心碎温柔的眼神,犹疑几瞬,却还是慢慢地颔首答应了:不要叫别人发现。说罢,女子自责低眸,嗓音低哑:对不起师叔,待解了行章的难,我便与其解除道侣契,届时我们之间朝鉴柔声打断她:届时我们再说罢。现在你不要想太多,你与苏行章之间只是暂时合作的关系,总有分手那日。师叔会等的。师叔沈纵颐抬眸,眸光清润,她默然几许,蓦然投进男人怀中。朝鉴下意识抬手紧紧搂住,女子馨香投入怀中,也好似在他心里塞入炙热欲念,心火不住燃烧。他低眸一下下抚着沈纵颐乌莹青丝,唇角轻弯,咧出一道势在必得的笑容。天她都不知道邬道升已化作天道一部分了。故而自然不会明白,他们二人如今的亲密相拥,某种程度上是在邬道升眼皮子底下进行的。这是背叛嘛?朝鉴兴奋地顶了顶牙尖。不止现在,他日后还要与纵颐做更多更亲密的事情。就在这天光下。隐秘的满足感从心底滋生,听着怀中女子平稳的心跳声,那诡秘的满足与兴奋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朝鉴压抑着眸底一闪而过的猩红。心中遍遍低yin,她是他的。一定是他的。冷月已落,雾蓝色的天空只剩下几颗伶仃星子。亲眼见朝鉴进入苏行章的房间,房门关阖,沈纵颐垂眉,敛起一切神情。半明半昧的光色下,她白润的脸苍白得有些透明。如此站了半晌,沈纵颐唇边勾起一抹Yin冷的弧度。天色大暗,无人看得清她唇边冷笑。而后她转身,去寻被朝鉴打伤的小傀儡。寻到小傀儡时,他呆坐在寒泉边,面无表情地盯着密林。沈纵颐自其身后出现,拍了下他的肩膀,而后坐在傀儡身侧的石上,侧头将头挨上傀儡的肩膀。邬弥她启唇,刚唤道。却忽然又坐起来。前方密林浓厚的树影里,慢慢显现出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小傀儡见状,立马绷起身子,做出战斗情状。
可当那人走出树影时,傀儡一滞,如失去支撑柱的建筑,所有杀意刹那间消失不见。沈纵颐抬眼望着走出林子的白衣男人。良久,涩声道:师尊。 邬道升本尊对他的弟子沈纵颐望着从林中走出的男人, 白衣如雪,乌发如墨,面庞Jing致俊美, 气质严冷如冰。这就是她师尊的分魂, 披着沈合乾皮相的邬道升。他此刻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正如他们凡间初见那般。沈纵颐静静地回望过去。或许是从前记忆全部回归的缘由, 再见邬道升竟无那般强烈的恨意, 心中余涸的只是厌烦。眼不见心不烦,她或许得尽快寻个机会杀了他。师尊,您终于回来了。良久, 她道。眼神浅淡, 连笑意都收敛了:您离开了许久。她这幅神情映入眼帘,邬道升平静无波的心间忽而生起波澜,他定定地望着沈纵颐半晌,道:你瞧着并不担心本尊。这和他之前所见的模样相差甚大。她眼中见到他,再没有泪,更无笑意了。为什么?是幻境所为吗?邬道升蓦然想起, 若是没有亡国,其实沈纵颐真当会活成幻境中的模样。一朝明君,为国为民殚Jing竭虑, 受后世景仰,盛誉不绝。即便身为凡人无缘仙道,可那也是极为出彩耀眼的凡人一生。远比现在苍白徒劳地坚守道心来得多彩。兀然竟觉着女主可怜, 所谓的登天仙道其实完全配不上她。察觉到心绪变化, 邬道升难以言表此刻心境。警惕心拉响冰冷警报, 警告他作为坚守者不该妄动恻隐之心。可他更冰冷的理智告诉他,修士们可望不可求的仙途确实配不上女主。她本不必经历诸多劫难。寂静中, 沈纵颐轻轻挽起唇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师尊,弟子的担心根本是完全无用之物。能伤您的,便能杀我。而且您本尊已在五十年前便飞升,如今在此的只是您的一缕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