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鉴所谓的修了修,只是将少年被剥出身体外的剑骨又拍回了体内。其余伤口根本是一点没治。剑骨大半都被剥出了灵台,看样子是被人强行取出的,灵台上的伤斑驳又残忍。躺在床上的少年却像为隐瞒什么,不说怎么伤的,但恶狠狠地警告:你只要跟师姐说这是灵兽所伤就行,胆敢告诉师姐真相的话,我一定杀了你。江春与淡然把剑骨塞了回去,痛得卞怀胭冷汗淋漓。你胆敢伤害纵颐,我也一定杀了你。丢下这句话和疗愈的丹药,江春与出门,粉饰几番,便将沈纵颐的询问给应付过去了。她也无意让沈纵颐得知更多Yin暗之事。离开一半峰,江春与想到朝鉴Yin沉的脸庞和卞怀胭的伤,大概猜出了真相。朝鉴想要卞怀胭的剑骨,但将剑骨抽出一半时才发现强取不得。卞怀胭的修为只有元婴,剑骨尚且稚嫩,强行剥离只会在离体时彻底损坏。无论朝鉴要这剑骨作何用,离体损坏的剑骨对他都已无用了。这种剥骨夺人天赋的事,向来只有玄烛州的妖魔才做得出。金乌州连记录此事的册子都没有,也就难怪朝鉴没得逞了。将卞怀胭剑骨抽出一半时才得知剑骨稚嫩,要得到完好无损的剑骨,至少得等到卞怀胭修炼到合体期时。他们的掌门确实不大正常。没有哪个剑修会如此嬉笑如玩乐般地抽出旁人的骨头。江春与思及沈纵颐的天赋。确有人说过,废灵根的修士也只有换骨才有希望突破瓶颈。陆浑山掌门是修剑的,他嫡亲的师侄女更是剑尊弟子。如若要换骨,自当以天生剑骨为首选。如果朝鉴是想将卞怀胭的剑骨换给沈纵颐的话江春与觉得自己没什么理由不支持。沈纵颐是自己唯一的朋友。可是卞怀胭?他只是个和自己争夺纵颐喜爱的贱人而已。卞怀胭不识好歹,合体期时堕了魔,脏了陆浑山名声不说,剑骨也不能用了,最重要的是,他让纵颐伤心了很久。江春与使了个清洁术,疲乏地蹙起眉头。她最近总是想起这些往事。如今纵颐堕魔,大道不成,换骨也无用了。延续她生命的法子似乎只剩下了一个。
结道侣。江长老,灵均宗的苏少主要求见您。门外小童询问声未落,又一个稍高昂男声补充道:还有炼器宗的孟照危。江春与皱眉。四方八宗信中道的是明日来访。这两人怎么提前来了。灵均宗少主苏行章和炼器宗宗主幺徒孟照危,这两位都是金乌州声名颇盛的天之骄子,此次不按约定前来别是有私事要商。江春与眸底生起防备之色。思量一番,还是应声道:都进来罢。 苏、孟二人通讯石亮起, 沈纵颐拿起它,江春与冷淡的声音传出:如若不麻烦的话,速来二机峰, 有故人来访。顿了一顿, 没明白她还有什么故人。不由疑惑地问道:谁会来找我?那侧的江春与没作声, 却传出了另一道尾音高扬的男声:纵颐纵颐, 是我啊!沈纵颐一怔, 眼前浮现出一张俊悍的脸庞。孟照危。炼器宗的孟照危。如果是这个蠢东西的话,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沈纵颐应道:原来是孟道友。请稍候,我即刻便来。孟照危笑声朗朗, 他似乎接过去了通讯石, 因而音量更清晰:那你慢慢来,不着急,我们这次特意来找你玩的,有很多很多时间等你!我们?跟着孟照危的还有其他人吗?沈纵颐想起这位天才因为行事蠢钝,身边便总是跟着的炼器宗长老师兄们,不置可否地嗯了声。通讯石黯淡下去, 沈纵颐蹙起眉。邬弥给她端过来一碗清酒,琥珀色的清亮酒ye上沉沉浮浮着一朵赤红花朵。她望了望山外霞色,抬眸看向邬弥。小傀儡还记着她黄昏时小酌一杯的习惯, 酒ye上的红花是她对不能收殓皇兄尸骨缺憾的弥补。红色,鲜血的颜色。不必了,邬弥。沈纵颐纤指拨弄着酒ye, 辛辣的酒ye浸shi柔嫩指尖, 白皙的指腹便泛起薄红, 与酒波中的花影相互暧昧纠缠。傀儡垂眸,浅淡的眸光定在不断摇晃的花影上。是,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