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烧伤污暗又惨烈,痛得她总是温和的脸也狰狞流泪。虽然狼狈,但好歹活了下来。只是自那以后,她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伤愈了便开始着手处理陆浑山乱成一团麻的事务,忙得脚不沾地也要抽出时间对新进的外门弟子嘘寒问暖。果然。就算没有修为和天赋,举倾国之力培养出来的储君殿下怎可能真的软弱呢?朝鉴很满意熬过五十年雷劫的沈纵颐。她仍然漂亮得扎眼,也还是温柔柔弱,心软纯善,可是她活出了另外的姿态。柔韧。水利万物而不争。沈纵颐这股细流悄无声息地将恶人宗陆浑山整顿成了风评甚佳的仙宗灵派。渐渐的所有人都认为,就是这天道倒罡,洪水滔天,魔界的魔冲散了金乌州的根基,所有修士都毁了道心不再修道,届时也只有一人会坚守到底。那就是陆浑山大师姐沈纵颐。那位能以废灵根之身挺过比飞升雷劫还残酷的天道惩戒的女子,那位总是出现在危难之地、不顾自身安危而倾其所有治愈旁人的女子,那位能在神秘Yin晦的焉极幻境第一位破欲出境的女子修真界有他们自己的圣人。沈纵颐当之无愧。朝鉴知道宗门内外很多人都对沈纵颐有痴心。金乌州是个修士就知道她命途多舛,熬过了一个五十年,熬过了两个五十年,再下个五十年可能就熬不过去了。陆浑山的天材地宝再补,也抵不上一个更简易的法子。结道侣。只要和这位人人敬爱的陆浑山大师姐结道侣,那么她的短命寿夭便会被道侣寿限中和,只要道侣修为够高,她再活个千年轻而易举。朝鉴作为掌门,总是被各样的男子女子塞飞鹤信问沈纵颐有无道侣意愿的。他挨个找过沈纵颐问,她每次都很温柔地笑着摇头。多谢师叔关心,只是纵颐一心成道,无意于此。现在她的道肯定成不了了。朝鉴顿下脚步,视野中出现了熟悉的琉璃瓦。纵颐已经堕魔了。但是延长她寿命的法子还管用。做师叔的,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师侄女死吧。不能不能。宽袍大袖的掌门背着手,笑眯眯低头进了殿门。纵颐!殿内侧卧在美人榻上的沈纵颐闻言,眸底闪过一丝笑意。
朝鉴老贼来得挺快。是容不下堕魔的师侄女在行欢时还折辱他亲爱的师兄吗?一点肚量都没有啊。果然是朝鉴。转眼间,沈纵颐面色微白,仿佛惊诧又似难堪。她望向上衣失踪,下裳稀里糊涂围绕着艳丽绸布的高大邬弥,咬了咬牙,把他推进床幔重叠的金丝楠木宽床上。千万别出来!傀儡乖乖点头。然后看着他的主人欲盖弥彰地拉起衣领,意图遮盖白颈上的红痕。都是主人让他吸吮出来的。都很漂亮,比红梅花好看。沈纵颐走出里殿,走过几道屏风,才到了外殿看见笑眯眯揣着手的朝鉴。掌门她镇静地问好。笑面狐狸样的男人目光觑了下她的脖子,而后视线悄无声息地包围住了沈纵颐一身华美繁复的衣裙,红唇咧起:今儿穿得倒艳。似是察觉到朝鉴的眼神,沈纵颐不大自在地抚了抚袖口褶皱,而后低眸干巴巴答道:是。朝鉴看出她的不自在,仍然笑呵呵地追问道:好眼熟,是师叔以前送的?是,掌门。沈纵颐长睫微颤,两颊微生红晕。啊,穿着他送的衣裳。让那死傀儡帮她穿他送的衣裳。小师侄女现在才知羞了吗? 古怪的师叔当初他撒泼打滚求着她穿都不穿的衣裳, 现在却叫个没有脑子的傀儡帮忙一件件穿上了。果然,当初就该一脚踩烂那狗傀儡的头。总归现在也不迟。朝鉴眸光暗了暗,他一边夸着纵颐该多穿穿艳色衣裳, 莫要浪费了桃李芳华, 一边将笑得弯弯的眼睛朝屏风后瞧。一袭香风靠近, 金丝银线勾勒着大朵团花纹案的华丽衣裙挡住了视线。女子有些绷紧的声音响起:师叔在看什么?现在倒唤他师叔了。朝鉴从善如流地收回目光, 看向沈纵颐:我每回来都能在外间看见的傀儡呢?他话声将落, 便见面前女子屏住了一息呼吸,而后好容易调整过来了,强忍着眼神的闪烁镇定道:邬弥有、有事去做真是不会撒谎啊。朝鉴眼底浮起笑意, 他佯装相信地点点头:哦, 这样。观察到师侄女明显地松了口气,朝鉴心生捉弄,忽而皱眉追问: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