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在房主人进了客厅之后一直心安理得地坐着，直到现在才站起身，若不是心里清楚，真不知道谁是主，谁是客。
“裤子脱了，我看看这儿淤了没。”
他把灯台放一边，贺云徽不会因为室内有光亮就失眠，他只要眼睛闭上基本上就睡得很沉，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独孤说的那句：
“我看你不像什么关心。”
正想这问题，厅里又响起老鼠的声响，只是这次的声音更大，似乎近在咫
独孤盯着他的双眼看了许久，笑着摇摇头，说没有，从未见过。
他注意到贺云徽脸上磕出的淤青，竟伸手轻轻拂过那道青色的痕迹。
贺云徽脸很烫，可能都红透了。
等他记好冯老板夫人的状况，发现已经是宵禁，那个独孤卫也没走，他们谈的不知道什么生意，看起来两个人都没要到自己想要的。
正当贺云徽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独孤卫却忽然靠近，说了一句极冒犯的话。
女人看着有些呆愣，贺云徽几次和她搭话都不回，但明明是醒着的模样。
“哦？贺先生是大夫？”
这冯老板似乎此前不是信神鬼之说的人物，所以绝口不提贺云徽是来“驱邪”的，就说他来办事。贺云徽也无所谓别人怎么阐述他的工作，不置可否。
我猜你过会儿得回来。
比起卧室的床这地方躺起来肯定不舒服，但与其和独孤卫待一起，他宁愿躺硬板床。
“你！你叫我什么？”被这称呼吓到，他往后退了好几步，又被桌角磕到，疼得吸气。独孤卫没有反驳，一步步向他靠近。
独孤卫是个表里不一的断袖，贺云徽害怕这种人，于是他甩开独孤卫摸在自己腰侧的那只手，找藉口说要去客厅睡了。独孤卫倒不介意他抗拒，只幽幽说了一句。
“是为贱内看病。”冯老板敷衍道。
这场闹剧是被冯老板喊停的，他带着茶点回了客厅，独孤卫没再继续。他和独孤还是要谈些事情的，于是让下人带他去其夫人卧室内看看情况。
独孤卫闻言又问，“做一些事情，是什么事情？”
他揉了揉贺云徽的侧腰，这是今天下午贺云徽躲开独孤卫骚扰时撞到的地方。
“这是怎么弄的，疼么？”
独孤卫突然好奇起来，从凳子上起身，走到贺云徽跟前。靠的这样近，他才发现这个独孤卫比自己高了半头有余，他不仰头便只能看见独孤卫开襟衣领和他宽厚的胸膛。
“贺先生有些拘谨，怎么了？”
他遇见断袖痴汉了。
这冯老板此时无心与他谈话，淡淡应了一句“这位是贺先生，为我做一些事情。贺先生，这位是独孤卫，独孤先生。”
相谈也是落落大方，若之前见过面，贺云徽不会忘记。
与其是在问冯老板，倒不如说独孤卫在与贺云徽说话，他语气柔和，贺云徽却莫名听出些质问的意思，或许是错觉。
贺云徽自然没去理他，心里毛毛的，推门回客厅。按理说这个点应该是静的，贺云徽却总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以为是老鼠。
他挺怕这种东西的，胳膊上起了些疙瘩，下人在客厅里点了灯，贺云徽把灯台端起，四周照了一下，把角落也找了找，没有找到老鼠。他暗自松了口气，回到厅里的罗汉床。
独孤卫没有意见，他乐得和贺云徽待一起。
独孤卫似乎不满贺云徽分心，他问题有些多，而贺云徽并不是很想一个个回答，于是仅仅是敷衍。独孤卫得到回答似乎就满意了，脸上一直挂着笑，让人以为他很喜欢听贺云徽说话。
贺云徽自然是拒绝，他一早觉得这个独孤卫有点问题，有些太关注自己了，更何况下午那句亲密的昵称，贺云徽相信自己绝不是幻听。
“疼不疼？”
“宝宝，你的脸好红。”
他话里尽是疼惜，贺云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往后逃。
贺云徽在心里暗想，独孤卫与他挨得实在太近了，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如果是刚刚的距离，连他身上温热的气息都能闻见，有些不礼貌了。他转头想去找冯老板，但那人似乎已经去后厨吩咐下人准备茶点了，无影无踪。
冯老板这家虽然大，但似乎不常有什么客人住下，只收出了一间客房。让贺云徽同独孤卫住一块儿显然有困难，冯老板知道两人住一间房难受，但至少床很大，不至于这么抗拒，问了为什么他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怎么又磕到了，等会儿又该淤青了。”
“……不会，过会儿就好了。”贺云徽窘迫地答道，低着头不去看他。
“我猜你过会儿得回来。”
屋内，贺云徽小心翼翼地问他，“你，认识我吗？”
“……独孤先生，别这样。”贺云徽推了推他的手，刚刚他下意识想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但谁又是男谁又是女。独孤卫也没做什么事情，不过祛寒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