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情绪激动的时候,最容易发作。
“向尧的伤势怎麽样了?”
活该。
後来向微安又看见了那麽不堪的一幕,她彻底逃离了向尧的掌控。等她再次出现在向尧面前的时候,又说打算要跟沈天祺结婚。
他曾对沈天祺说他怕向尧,这是实话。但他更爱他,是像父亲对孩子的那种爱。他一路看着向尧长大,却凡事都不能插手。好不容易向尧有了喜欢的人了,却又是那样的下场。这次再来了一个沈天祺,他无论如何都想帮向尧抓住这个机会。但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做对了,因为沈天祺确实缓解了向尧的暴戾。虽然对不起他,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向尧心中的第一个缺口是父母的死,第二个缺口是过早体会到人情冷暖,第三个缺口则是向微安。他所冀望的事物从来就留不下来,总是从他身边溜走。他无形中甚至觉得自己永远都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便浅移默化地想要破坏,既然得不到,那便自己亲手摧毁好了。
他看向那张原木桌,主人的身影不在这里,堆积如山的文件也消失了。这次这麽一乱,向尧的工作又要做不完了吧。
沈天祺突然觉得心情很好,决定好心地去看看他。他想知道向尧连夜批改文件的时候会不会蓬头垢面,一脸烦躁样。他走到向尧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不过就算吴管家不说,他也猜到了。向尧是故意让向微安逃走的,否则以他的能耐,哪怕去到天涯海角,他也有办法把人给抓回来。他是爱护妹妹的,只是用错了方式。但至少有件事他做对了,他给了向微安连自己也从未得到过的自由。
他的锋芒压过那些曾经欺压过他的亲戚们,迫使他们把向家的权力交出来。他花了两年的时间夺回属於父母的东西,却也收获了一堆烂帐。他接管向家只是迟早的事而已,这些烂帐不想管也得管。但至少他当初决定要做的事情已经一步一步慢慢地实现了。
十八岁那年,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终於不再隐藏自己。他砸了一笔钱做投资,赚进了大量的钞票,在商界上崭露头角。外人都说他是经商天才,这其中的心酸却不足为外人道。
沈天祺能怎麽办呢,看着一个老人在自己面前老泪纵横的模样,他能不原谅吗?
沈天祺简直烦得不行,知道实情之後,反而比不知道更闷。向尧不是那种会让别人同情自己的人,沈天祺也不是,所以他不允许自己用这样的目光去看向尧,这对他是一种侮辱。但就算这样,他还是受到影响了,越发忍不住去在意那个人的事。
事已至此,吴叔也不得不说了。毕竟是他去找沈天祺求助的,身为仆人,他这麽做早就僭越了,他也可能猜到沈天祺会遭遇到什麽样的事了。但他还是去了,因为他看不得向尧再这麽痛苦下去,孤苦一生。
吴管家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您要去看他吗?”
他想是这样想,在房里待了两天就躺不住了,半夜偷偷溜出房门,原只是打算走走而已。
他经过书房的时候,门板与锁已经换新了,里头的灯是暗的,非常安静。他还是忍不住想起那夜的事,伸手去转开门把,书房没锁,里头的碎片与杂物已经清扫乾净了,被弄坏的家具也已经搬走,空空荡荡的。
人们总认为有暴力倾向的人,学这些无疑更加危险。其实不然,像他们这样的人更需要锻链心智,是有益无害的。
向尧不知道该怎麽对她好,毕竟他也从未对自己好过。
後来的事沈天祺都知道了,因为他也不知不觉被卷入其中。一直到他被逼得走投无路,迫不得已来找向尧求助。
他早该察觉到向尧不对劲了,只是故意忽略而已,所以他趁着吴管家来看他的时候,逼他跟自己说向尧的事。
只是过了这麽多年,向微安长大了,分居了一段时间,早就跟他不亲了。她甚至会惧怕他,把他当成外人。
“进来。”向尧果然还没睡,声音听不出情绪,但应该是清醒的。他可能以为是吴叔或者其他仆人,连问也不问。
沈天祺开门进去,就见向尧坐在床上低头工作,身後靠
吴管家在沈天祺面前失态了,转过身去擦拭眼泪,随後背脊挺得笔直,又恢复平常的模样:“不严重,没伤到骨头,但也需要卧床观察几天。”
从楼梯上跌下来的时候,向尧还护着他,肯定摔得不轻。但摔成这样了居然还是这麽禽兽,这一点也让沈天祺同情不起来。
沈天祺躺在床上,闭眼沉思。暴雨夜过後,第二天他完全下不了床,根本无法登机回国。
兄妹俩越来越生疏,向微安甚至还十分叛逆,不走旁人为她铺下的路,一心向往娱乐圈。
所以向尧开始学其他东西,剑术,武术,柔道样样都来,能帮助他集中精神,屏除杂念。
“不去。”被人做到下不了床已经让沈天祺够憋屈了,事後竟然还是被人搀扶着回房的。这绝对是他人生中最屈辱的事,脸丢得够大的了。沈天祺想想又来气了,对向尧的那一点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