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开车回家,一头给家庭医生打电话,一头吩咐助手去学校查。
折腾几个钟头,看着林镜睡着,玉忻把家庭医生叫到书房问情况。
“他就是……”
医生欲言又止,玉忻烦了,没好气吼:“说话!”
“他下面长了两套器官,也就是男性生殖器和女性生殖器共存。”
玉忻听得一头雾水,想了又想,不确定问道:“你的意思是……双性?”
“对。”
玉忻懵了。他怎都想不到那种医学杂志上被讨论研究的人竟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医生又跟他解释,林镜不但是双性,并且两套器官发育完整,完整到如果他想,他既能让别人怀孕也能自己为别人怀孕。
就在这一瞬间,玉忻的犹豫不决骤然消失了,第二天,他带林镜去办领养手续,他成了林镜的监护人,林镜改了姓,随他的姓,改名白镜。
回家的路上,白镜盯着玉忻瞧了一会儿,问他,那我以后要叫你爸爸吗?玉忻笑笑,别,把我叫老了。白镜皱了皱鼻子,嘟哝道,叫叔叔就不老了?玉忻嘴角噙着笑看看白镜,说道,随便,我不是很在乎这些。
“哥哥。”白镜忽然脆生生喊玉忻,睁着一双亮亮的眼睛,眼底有藏不住的狡黠。
玉忻哭笑不得,捏了下白镜的鼻尖:“你就捉弄我吧。”
白镜笑倒,边笑边喊,哥哥哥哥玉忻哥哥,笑得一张小脸红扑扑,一副明媚灿烂的模样。玉忻被他感染,接下来的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后来再回想当初,玉忻恍然,原来自己才是白镜一生中最大、最难解也最操蛋的麻烦。
白镜从久远的梦里醒来,睁着一双疲惫的眼睛怔怔看天花板。卧室窗帘紧闭,辨不清外面天黑抑或天明。他看看床头的闹钟,啊,才早上五点多。他和玉忻折腾到两点左右才睡,满打满算,他最多睡了三个钟头。
失眠与多梦已困扰他好几年,应该是从十九岁那年开始的,从被玉忻强暴那天开始。
白镜翻过身侧躺着,面无表情地看着身旁仍熟睡的男人,房间里昏暗,只依稀瞧得见对方的脸型轮廓——不得不承认,这老变态长得好看,白镜心想,虽然已经年逾四十,白头发和皱纹都长了出来,但英俊程度不减,相反,比十五年前他初见时更多了一种性感成熟的意味,又是个东亚人,有着这里的斯拉夫人所没有的、独属于东亚男人的斯文同内敛。
想想看,总是一身高定深色西装,头发梳成狼奔,话少,深沉,却在待人处事上周到有礼,分寸总能拿捏得正好,不教你觉得有距离,也不会教你不自在,再加上因为散光而经常戴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整个人像个气质儒雅的知识分子。
——可惜是个死变态。
白镜咂咂嘴。他抬手抚摸玉忻的脸庞,又滑到脖颈摸了摸喉结,手指尖搭在颈侧的大动脉上,能隐隐感觉到生命跳动的痕迹。
睡觉时的人类最没有防备,茶几上有一把水果刀,他现在就可以捅死他,但他不会那么做——拜托,杀人犯法的。
这老变态爱干犯法的事不代表他也喜欢,他是很想他死,但更希望这个男人是受尽折磨而死,就这么一刀捅死也太便宜这人。
白镜无声骂了句狗杂种,下床洗漱,然后上去阁楼打游戏。每个失眠的日子都是这样过的,不知道做什么,只能靠打游戏发泄、逃避。
他还记得那天跟玉忻要游戏机时,对方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又激动又困惑,激动他终于肯开口说话,困惑为什么会是这句。
怎么,非要他表现得大哭大闹再把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才行吗?
他不会那么干的,只有越平静,才能越让这个男人内心愧疚、倍感煎熬,他们在一起多年,他知晓他的过去,知晓他父母的死因,知晓他的父亲到死也没有原谅他,恨他害死了自己妻子——便清楚精神虐待会教这人多难受、多痛苦。
他最乐得见他痛苦。
白镜偶尔也会幻想,如果当初什么都没发生,他和玉忻,他们一辈子都可以过得很好。
办完领养手续的当天,玉忻就把白镜的身体情况如实讲给他听,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他情绪。那时候白镜差不多十二岁,糟糕的家庭情况让他比同龄人早熟,在玉忻解释的那几分钟里,他表现得非常平静,反倒是玉忻提心吊胆,想着白镜是不是受打击过重,其实已经思维停滞、情绪崩溃。
“我真的没事,”白镜笑了笑,“白叔叔您继续说吧。”
玉忻舔舔唇,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又摁灭,“我问过医生,如果做手术的话风险很大,因为你……发育得完整,无论取掉哪套器官都会让你的身体受到非常大的损伤,即便手术成功,后面还有很漫长的恢复期,这期间你的身体会非常虚弱,可能一个小感冒就会要了你的命,而且要终身服用抑制另一种激素的药物,那些药也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白镜攥紧搭在膝上的一双手,嗫嚅道:“如果不做手术呢?”
“就是你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