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酒有问题!”许是因为这种事做得太多了,陈二郎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我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向他,抬脚踩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捻了捻,如愿以偿听到他的痛呼之后,才慢慢开了口。“你啊,仗着天高皇帝远,在这小城做了多少腌臜事,今日碰见了我,也算是你罪有应得。”说罢,我捡起他掉在地上的剑,作势要扎下去,便见这陈二郎急急忙忙摆手。我顿住动作,歪着头瞧他,想听听这人临死前能说出个什么来。见我停住了动作,陈二郎眼睛一亮,忙道:“你可知魔教尊主不日就要到青城来了?”我点了点头,挑眉,“那又如何?”那陈二郎继续说:“我爹与那尊主有些交情,你要是动了我,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去,也难逃一死。”闻言,我咯咯地笑了起来。我问:“你可知我的名讳?”陈二郎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知。”“那便让你做个明白鬼。”我笑道,“我姓玄,单名一个之字。”随着我的话音落下,陈二郎的脸上的血色顿时褪了个干净。他嘴唇哆嗦着,瞧着我半天都没说出话来。我也懒得再听他犬吠,抬脚踩住了他的脖子,只稍稍用力,便踩断了那颈骨。血从陈二郎的嘴里流出来,险些污了我的靴子。我嫌弃地将他的尸体踹远了些,卸掉了头上叮当作响的钗环,推门走了出去。我行至长廊下,我的护卫雪蛟翻过院墙,踏着夜色而来。他走到我面前,单膝跪下,道:“主子,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我点点头,跟着他从后门出了陈府。自陈府出来,我们登上了一座山,算不得高,站在山石上,却正好能将灯火通明,处处张灯结彩的陈府尽收眼底。“主子,剩下的人,我们该如何处置?”雪蛟拱手相问。我瞥了一眼,笑道:“既然都这么喜欢热闹,那就一场火烧个干净,请全城的人都来看个热闹。”雪蛟点头应是,麻利地放了一支响箭。一抹艳色在夜空中炸响,片刻之后,陈府中就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愈来愈烈,愈来愈旺,最后整座府邸都被火舌吞噬。夜风伴着热浪吹过来,吹乱了我的头发。有一女子款款而来,走到我身边静立良久,看够了那火光冲天才轻缓出声,“为何要救我?”闻言,我偏过头,笑眯眯地说:“自然是不想看美人垂泪。”她也跟着笑:“我倒是不知玄之尊主何时有了这般的菩萨心肠。”
“的确是看你可怜,只不过还有些私心在。”我垂眸看着她身上裹着的原本属于我的外袍,伸手为她理了理衣襟,“你是逍遥子的死敌,我只需略微出手,就能给他添上阵不痛快,何乐而不为呢。”许是夜风微凉,吹灭了她眸中的点点星光,她裹紧了衣裳,清瘦的身躯更显单薄。默然了良久,她才慢慢地说:“我并非是他的死敌,我也奈何不得他,只怕要叫尊主失望了。”“不不不,一剑凌尘动四方的林姑娘可不会叫我失望的。”我微微一笑,朝着山下的火光遥遥一指,问她:“经此一遭,可看清了你那师尊是何等道貌岸然之辈了?”林清艳点了点头,疑惑地看着我,似乎在疑惑我为何要那么问。我又问:“那若是放你回去,你可还要与他牵扯?”“你要放我回去?”顶着林清艳惊疑的目光,我缓缓点了点头,“我自然是要放你回去的,只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林姑娘应当也明白。”我觉得林清艳是个聪明人,所以我只将话说了一半,所幸林清艳也的确聪慧,电光石火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定定的看着我,柳眉微微蹙起,不知道在想些,但转瞬就笑了。那笑里带着几分释然。她问:“尊主是想要云峰秘法?”好吧,似乎也没有完全明白。我摇摇头,轻啧了一声:“我对云峰的什么劳什子秘法没什么兴趣。”“那你要什么?”“我要他死。”许是我的口吻太过冷淡,林清艳一时怔住了,她蹙着眉瞧我,若是换了旁人这般直勾勾地盯着我,现在已经满地找眼珠子了。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回神了。”林清艳才回过神来,就被我一把揽了过来,我勾着她的肩膀,低头伏到她耳边说了几句。等我说完了,林清艳眉间沟壑缓缓平了,不再疑惑,看我的眼神反而变得有些一言难尽。我有些不解。这可是我为她量身定做的计策,是万无一失的法子,她怎的还这般嫌弃呢。林清艳从我怀里挣脱出去,垂着头静立着,似在纠结似在思索,半晌后才破罐子破摔一般给了我答复。“清艳定不负所托。”我轻笑:“那三月后,我便要打上云峰,去取那逍遥子的人头了。”林清艳满口应下。我并不担心她会诓骗我,毕竟比起我这个“恶贯满盈”却对她有救命之恩的大魔头来说,那满口仁义道德,却道貌岸然惺惺作态的逍遥子更让她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