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被阿贵逗笑了,互相看了一眼,继续向前走。我心想,阿贵真像个小孩,他说的是稚童口耳相传的童谣,我上小学后就没听过了。
这时候一人推着单车经过卫生所门口,是魏老师,他朝我们挥挥手,朝阳里眉目如春风,我一时觉得,电视上的明星也不过如此,比不上他。
魏老师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阿仔…我这辈子应该也就这样了,不要学我,不要只为了生存,要好好生活。”
我再问:“你别再把自己绑伤了,不痛吗?”
田边有一只牛在慢慢嚼草,看我们站着不动,戒备地看着我们。
我点点头。
黑哥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说道:“阿仔要帮我做一件事。”
“成交成交!呃………”黑哥打了个饱嗝。
他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说:“大富教的好主意,到时候你就知。”
我点点头。
徐耀医生后来说外公今天不得空,阿贵哥会送我回去,我收拾好我的小背包,把小录音机留给了黑哥听歌,便跟着阿贵哥走出卫生所,黑哥和大富竟然也跟着出来,我在门口的“少生孩子多种树,金桥银路能致富”的标语旁,回头看他们,黑哥和大富一脸神秘,说道:“阿仔,记得明天帮我拿来哦。”
“你要蜂蜜做什么?”我疑惑地问。
徐耀医生掀开我脚底的纱布,边拆边给阿贵介绍处理方法,我看他眼底有一层黑眼圈,眼球也有红血丝,看来是被魏老师吓到睡得很差了,我还是猜不透为什么他看到魏老师鸡巴上的锁头这么惊慌失措,究竟有什么特别。
“城里什么都好,这里什么都衰。我想逃出去,魏正毅偏偏要来教书,痴线神经病。”黑哥说完端起碗一口气喝完白粥。
我跟魏老师并肩走,他推车单车,表情放松自然,笑嘻嘻地看着阿贵哥,因为阿贵哥简直是像个小孩,跑在我们前头,一下子捡地上的石头,如获至宝,一下子又拿起地上的树枝,随手乱挥。
阿贵哥在一旁呆头呆脑,也不知道听懂了没。
“怎么讲不得啦?”黑哥拿起油条嚼起来,“做得出就要认。”
我心想,我猜错了?
他的态度反而让我觉得自己太无聊,幼稚,我只好补充说:“老师我是真心想知道你好了没?”
我再回头看了一下黑哥,想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乱说话,他很有默契地坏笑着回看我,手上却用个套圈的手势在鸡巴位置套了两下,跟我暗示魏老师鸡巴在鸟笼里喷射。
他见我们站着,便大喊:“慢吞吞!食云吞!打烂碗!赔十文!”
我不知道怎么跟黑哥解释好,魏老师这个人除了性癖特别奇怪,也没伤害别人,他回去城里,要被父母逼迫就范,绝对不如在这里自由自在。难以形容,某种意义上我隐约觉得自己能够理解魏老师。
我抬头看他,一身新的运动服,气息清新,仿佛昨晚的他,不复存在。
他回道:“好了,我以后会在宿舍备好药的。”
“你比我先出院,你出去便帮我去我家后面的山坡上,有间木屋,取一小瓶蜂蜜明天拿过来。”
可惜我找不到。
我脚底伤口已经结痂,没什么感觉了,徐耀医生说等下给我打电话给外公,叫他中午过来接我回去,便离开了。
我搅着白粥,渐渐白米和粥水分离。
阿贵哥向着他背影大喊:“拜拜你条尾!”
他停下行走,惊讶地看着我,我顶住他的目光,也反盯着他,想从他的窘迫神情中找到肆虐的快感。
过了一阵,魏老师拐弯骑车向村口方向走了,说是买些电路材料,好等阿森过几天去学校开工。
我听得糊里糊涂。
没一会儿,徐耀医生和大富阿贵便进来。
我不知为何一时莫名反感,忍不住反问讥讽:“你下面的伤全好了?”
黑哥说:“不在这里教便回去城里教,难不成他要在这里教一辈子?”
他说:“谢谢阿仔。”
看他们堂兄弟出去,我便问黑哥:“魏老师的事,你怎么要跟大富说?”
“你脚全好了?”魏老师问我。
阿贵哥站在远处拿着树枝大力挥动催促我们快走。
我见阿贵哥在卫生所时候还比较傻气沉默
我摇摇头,说:“黑哥,你这是偷窥,而且传出去你要魏老师怎么做人?他在村里还能教书么?”
他才露出尴尬的表情,仿佛我误会了他。
我把枕头底下的黄色电子鸡拿出来,抛给他,
“黑哥,你不说出去,我把“他妈哥池”借给你如何?”我想用我的电子鸡来交易,反正我已经有点腻了。
空腹粥,饥余味,要黑哥理解魏老师,仿佛要天天饱腹之人去理解饿殍一般。
他一刹那就恢复本来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你是个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