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前。她两手撑着草地,想仰天悲鸣却又不敢。怎算好?为了她的仇恨,为了天神的爱,她只能把生命交换上。究竟,恨了这么久,值不值得?忽然,天空落下了雨粉。她的发上已沾湿了。于是便站起来,一步一步迎着雨,走回魔鬼的堡垒。堡垒的大闸为她开启,堡垒的侍从恭敬地向她点下头来,一路上,墙边灯火通明,她甚至不用抬头,也找得到道路返回休息的地方。这已是她的家了,舒适的,合意的,要什么有什么的家。她颓然坐到自己的寝室,侍女便来给她抹身更衣。她什么也不用做,便一切也应有尽有。如果,她爱天神爱得轰烈、足够、无憾。如果,她爱天神爱得有恩有义,她为他失去生命,这算得上什么?天神,也为她失去他的生命呀!他冒多大的险才把她变成他的秘密,他因为她,被魔鬼乘虚而人。这种重而厚的爱,值得为他付出所有。况且,当初,她就是希望这样。离开原来的世界,回来把魔鬼出卖。她的发上已没有滴水了,火炉把她的长发烘干。忽地,传来了一把声音:“依芙。”从沉思中,她转头,应了他一声。而一应声,她又但觉,事情不妥当。魔鬼走过来,笑意盈盈的,说着些什么,她却半句也听不人耳。她在想,怎么,他叫一声依芙,她便自然地回应起来。自然得,媲美瀑布向下泻,太阳向上升,花朵合香,绿草吐青。依芙。她已经忘记了,她原本,不叫作这名字。忍不住,悲伤得快要窒息。依芙依芙依芙。交替的意念滚了又来。如果,她爱天神,其实,她也爱魔鬼,纵然,这爱,是短暂的。是否要为了天神而牺牲魔鬼?然后,又牺牲自己?魔鬼忍不住问:“面色这么差,令人好担心。”她定了定,把眼珠溜向魔鬼的脸。“没什么,只是淋了雨。”魔鬼却说:“就只是淋了雨,我也会心痛。”她有那一秒的凝住,接下来的是,缺堤一般的嚎哭。魔鬼不知所措了。他以为,他只是把甜言蜜语说得太过分。她痛哭是因为,她还不知道,她该怎么做。不是刚刚才从圣母的感召中得到启示吗?然而为什么,魔鬼一把声音,便把一切捣乱了?一个已变成了依芙的夏娃,可以怎么做?还有三天便是魔鬼决战的日子,依芙每天跪在地上祈祷,她在祈求,圣母给她一个决定。这三天,她都仰望天空,天的幻变陪伴着她那打不出生路的思维。天亮、天暗、天上挂上星幕。她都看到了,她仰头,谦卑的,等待大的答案。圣母不再现身,她还以为,圣母放弃了她。而在第二天的晚上,突然的,天上打雷。雷,是魔鬼所创造,是魔鬼的言语。这世界上,魔鬼的结晶品与上帝的结晶品并存,譬如闪电是上帝之物,为的是先比雷走快一步,人们看到天上的闪电,便知道雷快来了,让渺小的人类有迎接不幸的心理准备。闪电,雷响。依芙望天。她也记起了,玫瑰花的刺也是魔鬼所造,他要世上最哀艳的花生刺,他总不肯让上帝的结晶品完美地存在。忽然,她微笑了。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终于,她站起来,走回堡垒中,她有了决定。明天,天一亮,魔鬼便会站到耶稣跟前,明天,拿着七个号角的天使又再重新归位。明天,看看魔鬼的命运,是上升抑或下降。决战的这一天,气象也不同了。天是红色的,红光一片,云是紫色的,急速在天上游动,像电影中不正常的速过镜头,看了令人心慌。太阳在左边,月亮在右边,已经不分日夜了。世界将尽,便无日无夜。天上打开了一个洞,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美的光线由洞内she出来,那光线温柔、神圣、平安。因为光线内载着的,是拿着号角的天使。原意是:每个天使用号角吹出一厥大灾害,当七位天使把大灾害都吹出来之后,世界便末日了。天使都从光中降临,然后停在半空。继而,在天使之中,耶稣出现了。他坐在一张黑色的皮沙发之上、身穿皮楼破牛仔裤,有型,也具气势。真是名每分每秒也在进步的男人,他坐在沙发内的姿势,比起很多模特儿更具魅力。扁把沙发和沙发中的人安放到地面上,轻巧的、平稳的。然后,天使下降了,天使们,各自有着端正无误的目光,齐齐向前望。耶稣望向他身后的天使,数了数,便问:“为什么只有六个,第七个呢?”天使长便回答了:“去了买衫。”“什么?”耶稣愕然。但片刻后,他便记起了那是谁。连魔鬼听着也记起了,那是他爱过的一个女人。耶稣皱了皱眉,然后决定不放在心上。魔鬼站在地上,黑色西装,不扣钮的白色恤衫,衬得他气宇轩昂,有种修长的、贵气的野性。今次,是有型男人vs有型男人。魔鬼面对着坐在沙发上的耶稣,大家静默下来,只在等待一个合适发言的一刻。在这相距三十尺的距离,耶稣首先问:“你可以与我怎样斗?”魔鬼说:“今次,我们斗资金。”“资金?”魔鬼说:“我要让你看看我背后的支持力量。”说过后,他微笑了。在魔鬼微笑的余韵中,瞬间,大地动摇起来,地面上,震开无数细小的隙缝,耶稣的目光追随着地裂的轨迹,投射到目光最尽之处。他从未看过冥府阴间,他倒想看看,地球内,那被称作地狱的地方,究竟是何模样。他俯身探头,他看到的是,从裂开的大地中,飘荡出一个又一个蓝色的盒子,像无重无量那样,蓝盒子自地府中飘出来,布满了大地,数十亿个,填满了耶稣肉眼≈ap;ap;x80f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