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她拉着他的手,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吗?”他扬眉轻问。“昨天我那样的装扮真的很难看吗?难看到令你反感?”她嗫嚅着低语,小小的头颅垂得好低。风翼天先是一愕,继而愉悦地低笑出声。“小丫头!你在想什么呀!”“不是吗?”闪着疑惑的大眼天真而惹人怜爱。“当然不是。昨日的你妩媚娇艳,能令全天下的男人心猿意马,但是我不喜欢看一群狂蜂浪蝶望着你流口水的情景。我所疼爱的那个小遥无邪而纯真、令人怜惜,所以,不管你装扮得多美,我还是独独钟爱印象中灵巧天真的你,懂了吗?”细致的容颜染起娇美的红霞,她低眉敛眼,羞涩地道:“我知道了。”迸人曾云:女篇悦己者容。如今,她别有一番领悟,女人之所以渴望自己拥有无双姿容,也许为
暗下定决心,要倾尽他所有的力量,不再让她尝到丝毫悲苦。十年来,他是她理所当然的守护者,不论欢笑悲伤,她总是会来到他怀中寻求慰藉,他习惯了呵护她,而她也习惯了依赖他,经年累月下来所衍生出的情感,化成了一种极自然的在乎,习惯了彼此生命中有对方的存在。温热修长的手,无尽疼溺地抚上她清丽楚楚的容颜,直到触及冰冷的湿意,他心口一揪,食指轻轻一划,带走了眼角的幽然泪意。“小遥,对不起,原谅我的口不择言”他没料到,最最怜惜她的自己,竟惹哭她了?他那番言语一定伤她很深,让向来开朗乐观的她,也不由得落下了凄楚的泪水。此刻,他才猛然惊觉自己忽略海遥多久了!不知由何时开始,她总是静静地让他抒发内心最深处的每一分悲喜、与他的每一道灵魂撼动共同存在着,然而,他却不曾注意到,海遥也有喜怒哀乐、爱怨嗔痴,他试过懂她吗?他试过走入她内心、感受她的每一个情绪反应吗?不,他轻忽了!他竟轻忽了!他理所当然地要她承担他的一切悲喜,却忘了她也需要同等的关怀与了解,思及她前阵子曾幽幽地问他你曾真正了解过我吗?那时,他使该惊觉她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无忧乐天的小女孩了,她也有属于她的心事与淡愁、惊觉她其实不若表面的爽朗乐观、惊觉她也有属于女子的纤柔细腻天哪!他以为她坚强、以为她大而化之,所以不曾注意言词的修饰,没想到她竟会为此而悲伤落泪。噢,他怎能如此残忍的指责她、伤害她!小遥甚少流泪的,记忆中印象最为深刻的,只有三年前他忘了是什么事了,总之又是见义勇为、打抱不平就是了。那一次,他一时大意,挂了彩回家。当然,他不敢让爹娘知道,偷偷由后门溜进来,直接找海遥帮忙。那时,她见着他左腿血流如注,吓得花容失色,在帮他止血包扎的当口,见着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隐忍许久的泪再也不能抑止地掉了下来,且一发不可收拾。他慌了手脚,顾不得自己的脚伤,无措而笨拙地为她拭泪,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任她又瞋又怨地含泪指责他,怪他不懂得爱惜自己、怪他总令她挂心那窝心温存的感动,至今仍回荡心口,他怎么也忘不了海遥为他心疼落泪的景象。这一回,她哀愁的泪仍是为他而落,为什么惹哭她的人总是他?深深凝望她许久,他温柔地拂开她颊边的发丝,放轻动作为她拉好被子后,才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悄然退去。清晨的曙光洒亮一室,海遥轻眨眼睫,拉开被子坐起身。她双手抱膝,幽然一叹,原本灵动的美目,如今茫然得失去了光彩。今天,肯定会是最漫长难挨的一日,少了风翼天神采飞扬的笑容伴她,她的生命似乎也显得黯然无光。天哥一想起他,没来由的又是一阵心痛。甩甩头,不让自己的情绪有低落凄迷的机会,她起身下了床,对镜理云鬓。手中流泻的轻柔发丝,正如她隐于心痛、凄迷难解的缕缕情丝。只是海遥没想到,她一拉开门,陪她迎接一天开始的人竟是他!靠坐在门边的风翼天,右手支着头,靠在屈起的膝上,人却是睡着的。她错愕地望着他,一时间反而不知该如何反应了。就在她犹豫着该不该唤醒他时,睡得迷迷糊糊的风翼天睁开了眼,直觉地朝门口的她望去,顿时间,两人默默柑望,无言以对。“小小遥”他起身轻唤道。她低敛着眉,低低柔柔地开口:“怎么这么早就到我这儿来?”“负荆请罪。”其实不是他早起,而是他根本就在门外待了一晚,不过,他并不打算让她知晓。她闻言讶异地扬起眉。“我很抱歉,原谅我昨天的口不择言,我的措辞太过伤人,忽视了你的感受,我承认,也道歉。别生我的气好吗?小遥”望进他眼中的诚挚与歉疚,曾有的怨怼消逸了。“不怪你,天哥。我也有错,是我的言行有欠思量,我不该出卖色相,忘了身为女子该有的端庄矜持,你的训诫是对的。”风翼天温柔她笑了。“那么昨天的事就一笔勾销,我们尽释前嫌、重修旧好?”他朝她伸出小指,她也毫不迟疑地以手指勾住它的。“重修旧好。”她肯定道。他无尽怜爱地抚着她黑缎般的发丝,庆幸着昨天自己没在一怒之下一掌挥向她,否则今天他一定会万分懊悔、恨死自己的。但,那般不舒服的酸涩滋味如今仍清清楚楚地存在心底,挥之不去,令他不由自主地出言道:“小遥,答应我一件事。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男女毕竟有别,别对其他男人有太过亲密的行止。”“我懂。你该相信,我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