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得知自己怀有身孕消息的同一天,她收到了陈卓的信,上面字迹方正,言简意赅的表达了一个意思:他要回剑宗来见自己了。
柳依依一咬牙,缓缓说道:“我会去给她说说,劝她嫁给周珣,至于成不成……”
情不自禁的,她的目光飘向了更远处。
那是天都的方向。
想着这些从心底里接二连三蹦出来的问题,那些伤心的感觉再也止不住了,全都翻涌上来,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当她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光景呢,她那怀了身孕的肚子,已经大到再也藏不住了。
“我明白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措感笼罩着她,纸终究包不住火,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肚子也是要变大的,到时候大家再迟钝也该看出来了,她无法想象,当那些或者善意或者恶意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向她压来的时候,她该怎么去应对……而且,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如今就在剑宗,每天都在为“偶遇”自己而绞尽脑汁,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更不愿见到他,光是想到他,便会让她感到心烦意乱。
巨大的斜阳正逐渐隐去它的身影,消失在远山的后边,留在世间的最后晕红,如今正照在目光所及的每一处景物上,将他们染得绚烂无比,组成一幕凄美无比的画面。
失魂落魄的来到山顶,任由凛冽的山风吹乱鬓边的发丝,何薇薇站在那儿,目光茫然的往山下望去。
当时她就怔怔的看着那封信,所有的情绪全都涌了上来,化成了止不住的泪水。
可她发现自己很难做出这个决定,这毕竟也是她自己的孩子啊……何况,这个小生命是无辜的。
何薇薇并不知道在前方等着自己的会是怎样的命运,但她隐隐也有些预感了——三天之前,她偷摸去了一趟山下,让药房的大夫帮她看了下,大夫告诉她,她有喜脉了。从那时起,她便知道,她怕是难以摆脱的周珣的纠缠了,除非她足够狠心,能够将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给扼杀了……
并不是陈卓戏弄了她,而是命运。
便在她想要肆意痛哭的时候,一股她丝毫没有注意到的力量,忽然从身后包揽了过来,强行抱住了她,搂住了她那盈盈一握的纤腰,火热的身躯也一并贴了上来。
据天都传来的消息,如今陈卓正与永明郡主打得火热,连着大半个月的时间,两人腻得恨不得黏在一块……等着吧,景国的皇帝很快就会下旨赐婚,到了那时候,陈卓还看得上你那已经失了贞洁并且怀有孽种的女儿么?要明白,人心是会变的……等下去,留给你女儿的,只会是更大的绝望,以及无穷无尽的耻笑与指责。连带着,何有才这位新任峰主的脸面,也会因此而无光……周珣尽管花心了些,但以他右相独子的地位,会有这样的心性不足为奇,而且就目前来看,他对你的女儿是相当上心的……”
就好像有种看不见的力量,硬生生的将她与陈卓拉扯开来。想当初,陈卓刚去天都的时候,她感觉仿若有条线正紧紧的拉住自己,要将她从剑宗一口气拉到天都,而现在……却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被戏弄了一般——
男人的气息是那
……
中年人露出笑容,道:“我会等着柳夫人的好消息。”
便也在这时候,陈卓的信到了——
毋庸置疑,在得知陈卓要回来的时候,她是欣喜的,可一想到自己有了身孕的事情,她却又更加想要逃避对方了,于是乎,她就在既是期待又是不安的矛盾心情中等了三天,便也是今天,她没有等到陈卓的人,可却等到了陈卓的第二封信——“师姐,今次我不能回来了,万分抱歉,岭南道出了很大的事情,朝廷有命,而我也无法坐视不管……待到事了,我会快马加鞭赶回剑宗,勿念,祝一切安好。”
……
这件事情,如今她也只是说给了娘亲,其他人都是没说的,她从未这样害怕过,怕被人发现了这样羞耻的事情,让事情变得不可控,本来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最后却要牵涉到许多人,变得难以收拾。
她忍不住想,下次见到陈卓的时候,会是什么时候,夏末?深秋?
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才恍然想起来,他已经不在天都了,他并不是来找自己,而是去了一个她所不熟悉的地方。
看完这封信,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既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也有希望落空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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