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早在落座前就做好心理准备,可是看那人和别人那般亲昵,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低头吃着菜,脑袋一直埋在碗里,不曾抬起。
“这位是......”白瑞问道。
沈盈的筷子夹不住笋干,掉在桌子上。
白端见了,顺手夹了一块放在沈盈碗里。
你怎么就不记得我了?
“瑞哥哥,这就是我刚刚在花园里遇到的那个哑巴。”那少年凑得极近,声音却很大。
沈盈按住旁边的白端,向他眨了眨眼。
沈盈的眼睛长得极美,水光盈盈,含情脉脉。他感觉白端卸了力,冲白端一笑。
待那两人走了,沈盈多坐了一会儿,也想着起身告辞。
白端冲过来从背后抱住他,“哥哥,白瑞已经记不得你,你不要继续喜欢他。”
沈盈的身体一下子僵住,只知道这孩子身量长了,却没想到现在他比自己还高些。
沈盈轻轻拂开白端的手。
沈盈忍住没有回头去看白端,那个自己养了三年的孩子。
人这一辈子可真没意思。
沈盈回到府中,李内侍递给他一个盒子。
沈盈打开一看,是早上那根摔坏了的簪子。玉匠已经用金片将断裂之处修补好,整根簪子看起来竟然比以前还多了点贵气。
沈盈将它拿出来,在头上比划了几下又放回盒中。
没过几日,坐在龙椅上的年轻帝王收到多份奏折,这些文官们先是歌颂了当今皇帝仁厚爱民再讲到之前某朝,因为皇室子嗣甚少,这让外戚专权,颠覆百年的大好基业。
白端看了好几份,内容大同小异,他放下奏折,深深叹了口气。
一向立场不一的摄政王和陈太傅这次破天荒地站在了一起。
“皇嗣定则江山固。”陈太傅今日在朝堂上这般说道。
白端笑笑,“有道理。”他的视线投向沈盈,“王爷觉得呢。”
沈盈在纸上写道:臣附议。
“那就让礼部去忙。”
白端将画像一一展开又一一合上,沈盈见了,“可是不合心意?”
白端冷笑一声:“我属意谁哥哥不知道?”
沈盈拱手准备告退,白端拿出个卷轴:“哥哥,你看她可好?”
沈盈慢慢展开那幅画,画中人倒不是什么天人之姿,倒是生了一双好眼。沈盈再仔细看,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着:陈通太傅之孙陈盈盈
沈盈收好那幅画,提笔写道:陈太傅为人正直,其后辈想必也是人中龙凤
“那让钦天监挑日子吧。”
因为白端大婚的关系,白瑞又多留了一段日子。有时候沈盈会和他们一起吃饭,饭桌上那少年总是对他冷嘲热讽,白瑞对他客客气气,一点没有想起两人之前的事。每次吃饭沈盈总是食不知味,渐渐也少了往来。
“王爷,您为什么不说呢?”李内侍在一旁伺候着说道。
沈盈放下手中的鱼食,捻了张纸写道:就算他想起来,我也只是他的朋友,没什么其他关系
“那您不就白白试药了?您这嗓子......”
“我本就不求他报答我,当然,我当时做那件事情也想着他知道了会对我和以前不一样。”
“我这个人特别有心眼。”
沈盈放下笔,看见池里的鱼儿都向他涌来,一条一条挤着来争鱼食。有几条鱼甩着它们的大尾巴,溅了沈盈一脸水。沈盈抹一把脸上的水,突然笑了。
皇帝大婚之日,皇宫里一片喜庆,目之所及皆是红色。
沈盈穿上了最好的衣服,头上簪了那支修补好的簪子。
他把手里的军权当作贺礼送给白端。
白端脸上先是惊讶,接着是掩盖不住的狂喜。
“王爷这贺礼着实贵重。”
沈盈向白端敬完酒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不少朝中大臣向他敬酒,他来者不拒,都喝了。
白端时刻关注着他,叫来李内侍:“白瑞的小姘头和哥哥说什么?他有点不对,你看着一点。”
君臣尽欢。
突然天空中一声巨响,烟火的光亮把天空照得如同白昼。
“走,看烟火去。”众人跟着帝后,也登上了城墙。
摄政王纵身跳下墙头时,天空正好绽放出一朵庆祝皇帝大婚的烟火。众人惊慌的哭喊声被烟火声盖住。
白瑞二人此时已经出了城,他们停住脚步欣赏这艳丽的烟火。
“离了京城,就再难看到这般美景了。”
“与瑞哥哥在一起,看见的便是人间至美之景。”
那支包金的簪子竟然逃脱了再次断裂的命运,被恭恭敬敬送到皇帝手上。
那支簪子上面不知沾了什么,红色的一大片,似是渗了进去。
白端用绣着祥云纹的龙袍袖子擦了又擦。
“这个东西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