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令嘉,你带着小羊去看一下耳朵,记得是挂耳科。我今天值班,来不及了。”钟令仪正穿着鞋子,形色匆忙的对着电话另一端的人说道。
钟令嘉此刻正窝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的就接了这个任务。
作为一个常常奋战到天亮的打工人,钟令嘉感觉自己特别的虚,他勉强答应了这个差事,爬起来洗漱,整理自己。
“记得啊!别忘了。”钟令仪又重复了一遍。不怪她多说这几句,要怪就怪钟令嘉这些年来记性愈来愈差,而且还有继续变差的趋势。
钟令嘉看着镜子里面憔悴不堪的人,竖了个大拇指,“钟令嘉,你真是好样的,干了一个晚上。”
磨磨蹭蹭一上午,钟令嘉到他姐家里的时候已经下午了,路上还下了小雨。
他本来不想再回去拿伞的,可是一想到那个小祖宗叫唤的声音,他就头疼,没法,他又折回去把他的破伞拿上才上路。
告别了他的小破房,出门又要骑上他的小破电动车。
这个电动车还是前几年钟令仪家退休的老员工钟令仪本来想卖给废品回收站,可是看着弟弟眼巴巴的眼神,她只好送给了钟令嘉。
钟令嘉的房子也是个二手的前几年送外卖攒了点钱,在老破小的小区的小区买了个房子,也算有了个自己的家。
钟父钟母已经在前几年相继去世了,留下来的只有村里面的一个窑洞,不可谓不凄凉。
姐弟二人简直没有可以继承的。
钟令嘉到了地方,收了伞,敲了敲门。
小羊稚嫩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睡呀?”
钟令嘉捏着嗓子,跟小羊玩起了游戏。
“我是大灰狼~”
小羊本来就聪明,他一下就打开了门,小小的人蹙着眉,“舅舅你能不能不要再和我玩这个幼稚的游戏了?”
钟令嘉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看了看客厅,随口问道:“你爸呢,又出差了?”
小羊点点头,已经穿好了外套。
“成,走吧。”他牵起了小羊的手。
等到了楼下,小羊不肯走了,任凭钟令嘉怎么说都不肯往前走一步。
“祖宗,你又怎么了?”钟令嘉皱眉,低着头看小羊。
小羊大名叫吴映恩。吴映恩指着地上的水洼,又指了指自己的小白鞋,意思不言而喻,脏水会弄脏自己的小白鞋。
“我真服了你了。我特么欠你的。”他一把搂起来了小羊。
牺牲了一自己的鞋,把人小心安置到电动车后座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小羊的后脑勺,“这下行了吗?”
吴映恩点点头,“可以了。”
钟令嘉坐上去,暗骂道:“人小鬼大。”继而低头看了看自己穿了三年的鸿星尔克。
欣慰的赞叹,还能再撑三年。
到了医院,钟令嘉不太熟悉流程,准备拿出手机搜搜。
吴映恩拽了拽舅舅的衣角,“那里。”他指了指问诊的地方。
钟令嘉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报好名,就等着机器叫了。
“左耳疼是吗?”医生看了看吴映恩的耳朵,问道。
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呢?好像在哪里听过。
医生抬头看着钟令嘉,圆润的杏眼还挺含情。
钟令嘉以为自己魅力颇大,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你是他的家长?”医生正在写药单。
“是。”钟令嘉说。
“急性中耳炎,回去以后别吃水果了。”
钟令嘉点点头,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准备转身去拿药。
“等等,钟令嘉,你坐这里。”医生倏的一下站了起啦,眼睛死死盯着他。
还没等钟令嘉脑子反应过来,他的嘴就已经说了出来:“杨舒柳?”
杨舒柳卸下了口罩,拉着钟令嘉的手腕,把他按在了沙发上。
“下一位。”
杨舒柳继续叫着号,诊断病情。
钟令嘉迟滞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在医院碰上了分手五年的前男友。
“舅舅,这是放在你家门口鞋柜上照片上面的那个哥哥么?”小羊仰头看着钟令嘉。
“嗯。”钟令嘉低着头,没再吭声了。
他虽然一向嘴贫,且很难管教,但是要说谁还能管住他,那就只有杨舒柳了。他不敢不听杨舒柳的话,一直都这样。“
即便现在他们两个已经没了情侣关系,可他还是忍不住听杨舒柳的话。
“舅舅,你怎么哭了?”吴映恩看着他,稚嫩的声音响起。
“啊…舅舅没哭,就是眼睛进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