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被几个人合力拉开,吴婆子翻着白眼趴在地上连声咳嗽,院子里骤然多了好些个陌生面孔,她儿子和侄子们被众人团团围住,无数张嘴开开合合,她甩了甩头,听觉才渐渐回笼。
真就应了那句咬人的狗它不叫。
“只因近来除了我外甥,再无外人踏足村子,所以你们暗中谋害了大丫夫妻俩,再把杀人的脏水泼到我家头上,这样你们就能贼喊捉贼,不但遮掩了自家的腌臜,洗清了谋害兄弟的嫌疑,还用一句‘陈家人害死吴老二’来堵住我们的嘴!好你个吴老大吴老三,不但让自己衣角干净,还让我们陈家吃下这个哑巴亏!”
“你们,你们真是好毒的心思,好狠的计谋!”陈二舅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昨儿熬夜背了半宿的词,可算是找着机会吐出来。
“好你个吴家,果真被我诈出来了,我就说平白无故大丫怎会不与娘家联系,不出家门,我们来了这么久也不曾露面,原来是早已被你们暗中谋害!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们兄弟二人?吴老大吴老三,你们兄弟觊觎家产,看我女儿女婿不顺眼,于是先后害了他们夫妻,只要他们夫妻俩一死,二房就只剩下一个未长成的娃子任由你们搓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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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声惨叫◎
“好一个贼喊捉贼,老二是被谁害死的你们心里有数!还有陈大丫,她纵容娘家人谋害丈夫,我们吴家必不会放过她,识相的就把她交出来!”
外人不知晓, 他自己的儿子他能不了解?他们兄弟几个虽说不上兄友弟恭,平日里也多有矛盾,为着点炭火, 几个媳妇都能闹到他们跟前,整日吵吵闹闹,小摩擦是有,大的怨恨,如致人死地这种绝无可能。
“你,你简直在胡言乱语!”
吴老汉眼中闪过一抹阴毒,吴家能在小沟村立足,这些年可没少做善事宣扬好名声,不然就他家这半桶水
本就是胡诌,咋高兴咋说呗,他觉得自己这会儿如有神助,嘴巴子贼溜,都不打磕绊!
他两眼含泪,望着堂屋里的棺材,悲痛欲绝道:“可怜我的女儿,是咋被害死的我都不知!她嫁到吴家多年,孝顺公婆,伺候丈夫,生子怀女,却连到死都没一副可以容身的棺材。”
“你,你……”
吴老汉简直都要气死了。
“大丫,大丫啊,你的冤魂在哪儿啊,爹来给你撑腰了。大丫,你若是有啥委屈,夜里定来寻爹诉说,爹不怕!”
“你们吴家害死了我女儿女婿,我们陈家自不会善罢甘休!”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陈老二说的这些全他娘|的是在放屁!
“……”
吴老汉气得不成, 见姻亲们都来了,整个院子被围得水泄不通,好些个村里人堵在大门口探头探脑,看这架势是全村人都来了。
都是女子,都是妇人,她怎能视而不见!
“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何这么巧了,定是你们看见我外甥跑来村里请接生婆,于是将计就计,一不做二不休害死了我女婿,顺势把锅扣到我外甥头上!”
以前怎就没发现他嘴皮子这么溜, 是非颠倒,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他只恨自己眼瞎, 当初怎就遂了老二的意,让他娶了陈大丫,还以为陈家势弱好拿捏,便是日后老二那点见不得人的癖好公之于众,也不怕压不下他们陈家人。
“你还我的女儿,你还我的女儿。”二舅母脸上挨了一巴掌,她毫不在意,红着一双眼瞪着吴婆子,她没有演戏,她是真的伤心,恨死吴家人了,任由别人拽她头发掐她腰扇她脸抠她胳膊,她纹丝不动骑在嫂子让出来的位置上,双手掐着她脖子,豆大泪珠砸在吴婆子那张养尊处优的脸上,“我好好的女儿嫁到你们家,你们咋就不让她出门,她做错啥了,咋就关着她。你们还我女儿,还我女儿啊,大丫,大丫,你在哪儿啊,娘来了……”
可谁曾想,陈家人竟是掰扯都懒得和他家掰扯, 连个说和转圜的余地都不留。
他们也没这个胆子。
她怎能不恨,她恨不得掐死吴婆子,一个屋檐下生活,她咋可能不晓得大丫遭了什么罪。若是别的也就罢了,同为女子,她咋能眼睁睁看着儿媳被折磨成那样,她是长辈啊,是婆母,她本可以帮一帮大丫的。
想到女儿身上的伤,她恨得直掉泪,吴家这蛇鼠窝养出了吴老二那个腌臜人!她是吴老二的亲娘,她难辞其咎!
嘈杂的声音钻入耳朵。
她想吴婆子死,她也是这么做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双手死死掐着吴婆子的脖子,看着她翻白眼,看着她从挣扎到脱力,喉咙里发出赫赫声,她甚至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声音,木着脸,手下愈发用力。
“这里是小沟村,不是你们陈家撒泼的地方!”
家人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他捏着衣角,呜呜直抹泪,看得一众村民目瞪口呆,只觉事情扑朔迷离,闹不明白谁好谁坏啊!
她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儿,被吴家、吴老二亲手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