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淑惠看过来。
一瞥，发现姁妤小臂上的印记。
姁妤道：“御赐的药，我不敢用”
她转头吩咐莺娘：“拿二十两给莺娘”
姁妤使劲一戳莺娘，说：“傻站着干嘛，还不说两句好听的话让夫人的银子听个响”
到底怎么了？
膝盖。
“成了”
小臂。
萧亭尘当年仗着是皇亲国戚硬拆了自己与荣淑惠的青梅竹马之姻怀恨在心。
府里的姨娘小姐少爷的月钱都是二两纹银。楚琯得萧亭尘宠爱，想要什么撒一句娇就能有。徐眉睫娘家有钱，有一双儿女，一个月领三份月钱。
她的滋味，她的嘤咛……
荣淑惠唰地脸红了。
只有她……
莺娘眼睛蹭地亮了。
跟着他，后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莺娘刚要行礼。
姁妤也跟着笑：“哎呀呀，借杨夫人的吉言”
姁妤心情好，来回地晃着手腕，玉镯晶莹剔透，泛着光。
既不杀她，也不折磨她。
都有。
姁妤知道躲在暗处之人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杀了她，胆子便大起来。
荣淑惠笑盈盈的。
杀了萧亭尘后，把她绑走。锁住她的琵琶骨，把她钉在床上。
每次醒来，身体都会多一些伤。不疼，不痛。无知觉，无意识。
时下最流行的款式。
回到西厢房。
荣淑惠心里清楚莺娘在示好。她娘家富，嫁妆厚，心又善，性子软。出手一向阔绰。多养一个莺娘无非是洒洒水。
齐怀霜又往下扫了一眼。
小腿。
她温婉一笑，对莺娘招招手，待莺娘过来，说：“你刚来，顺手的东西少，又不能像姁妤一样能自由出府。免不了托人买进来，手里有钱好差使人”
是今日出去新买的？
莺娘“喔……”了一下。
好在荣淑惠十分理解。
叮叮当当。
眼前浮现她在身下的模样。
她手上多了一对玉镯，前几日都没有。以她张扬的性子，约莫这手镯不是从箱底翻出来的。
姁妤云淡风轻地说：“天天听老头念经，烦到没看路，碰了一下，不碍事”
姁妤是苦出身，对苦日子有一种从骨子里的害怕。她不愿意跟荣淑惠杨惟诚去过平头百姓的日子。
荣淑惠笑着推搡了一下她，说：“休要乱说，我能用的你就能用”，她凑近姁妤，难得地俏皮，“羡斯哥哥答应你了吗？”
但她照着小丫鬟们昨日教的「姁妤姐姐夸什么，你就跟着夸什么，准没错」，大起胆子附和着。
像废弃的古井，无波澜，无生机。
她十分激动地要帮着姁妤做这做那。
荣淑惠说：“罢了罢了，这些就不必了。有什么需要的跟你姁妤姐姐说”
姁妤敛起笑意，凝重地盯着小臂上的红印。
十两纹银换一个金锱。
荣淑惠说：“以后小姁妤就是盐使大人的夫人了”
喜欢往外跑……
齐怀霜攥紧手中的书。
杀死乳娘的凶手至今不知是何人。
谁在搞鬼？
他继续念：“……大夫不掩群，士不取麛卵……”
她关上门，翻箱倒柜，找出之前藏的西域禁药梵天茅
齐怀霜收回目光。
终于不用到处去讨她们用剩的香料布匹了。
如今，一切虽已物是人非。荣淑惠与杨惟诚约定终身，丰时升身边有了雨潇和阑秋两位体己人。二人无再续前缘的可能，只是，这口憋了多年的恶气，一定要出。
广仁寺杂役每月三钱纹银。
十钱纹银为一两纹银。
姁妤伸出手腕，展示丰时升赠与她的手镯。
梳洗完毕，莺娘和小丫鬟们都退了出去。
姁妤一边伺候荣淑惠梳洗，一边把簪子夸到天上去。
荣淑惠说：“匣子里有紫云膏，你拿去用”
音调平稳，不疾不徐。
喜欢花钱，没什么。
听闻荣淑惠成亲当晚，丰时升决绝地离开丰家。一走，多年了无音讯。再回来，已是富甲一方的药材商。去年捐了一个官，做起了七品文散官，还搭上了官盐这条路子。
杨惟诚用半年的工钱买了一支蝴蝶牡丹金天嵌宝银簪。
她傻傻地问：“姁妤姐姐，你的小臂怎么了？”
甚至胸口。
莺娘感激极了。
萧亭尘也不管管。
莺娘捧着广窑防钧釉楸叶式洗，站在小丫鬟们的前面。悄悄地往荣淑惠的发髻上瞄。
……没看出这支簪子的奇妙之处。
莺娘眼圈有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