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晋跟着人进去,给皇上、永城亲王、太子请安。皇上倒还记得他:“先前在淮河治水的是不是你?”刘晋忙回话:“是。”
周昌敬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太明白永城亲王说这些话是不是在敲打自己,只能低下头去,佯装什么也没听懂。
“开府的时候一起去喝过酒。”刘遇应了一声。
“那世叔去忙罢,晚辈也确实该回家了。还有些事要处理,不能真只让母亲和姐姐妹妹替我操心,我自己当甩手掌柜的。”
什么挺好的?其他人也不敢问。倒是皇帝道:“难得出来一趟, 可巧遇到了周爱卿,不若朕陪着永城王叔一道去刘述府上坐坐, 他也出来开府了,礼亲王府建成这么久, 朕还没去看过呢。孰湖去你弟弟家里玩过没有?”
永城亲王问:“这次来京里是来探亲么?”
到圣上面前去,不由地跟着整了整衣冠,领着自家子侄们一道去了对面。
永城亲王点点头, 道:“挺好的。”
皇帝点头道:“既然如此,刘爱卿也回去吧。”
周康定听了, 心里直替刘述叫屈。太子殿下本就深受皇帝偏爱, 又和四皇子等年纪小、不成威胁的弟弟们关系极好, 如今再给皇上上上眼药, 他日就是有什么兄弟不睦的传言, 旁人都只会说是二皇子不懂事,甚至图谋不轨,哪里会觉得太子殿下有什么问题?可他虽然明白,也不敢说出口, 更是不知刘述此刻在家里做什么,皇帝此刻过去,会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连忙给儿子使了个眼色,让他找借口出去,给礼亲王府递个信。
若他还醒着,方才刘遇说那话的时候,他怎么着也能给刘述分辨一二的。
刘遇靠着窗口笑道:“你就是这样和周老打招呼的?林博士知道了,又要骂你不懂规矩。”
“哦——”永城亲王恍然大悟,道,“年纪大了,刚刚才说的小林大人的岳家,这就忘了。刘相家的孙女儿好啊。这么多年来,也就出了一个刘相。倘若所有做官的都能像刘相一样,恪尽职守、鞠躬尽瘁,我老头子也就放心大胆地闭眼了。可惜啊,现在都有私心,谁的私心没压过大局,你都得夸他一声‘好官’,我老头儿也这把年纪了,经历了几朝几代,也就见到了一个刘光充。”
皇上遂与永城亲王道:“这是刘相的小儿子,刘相英武不屈,以身许国,他儿子也是个好的,做南阳刺史的时候逢长江水患,淮河两岸受灾严重,他七日不休,和官兵们一起守在河堤上,救灾抢险——自己也累坏了身子,年纪轻轻的,就告病辞官了。”
永城亲王与上皇同辈,论起来,皇上还得叫他一声王叔,怪不得刘遇坐在了下手,只是陛下九五之尊,微服出行也就罢了,这酒楼上下竟不见多余的侍卫,若是让御史台的人知道了,少不得要说点什么。
刘晋倒是没想到皇上还知道这事儿,心下感叹万千,只恨自己身子不争气,不然怎么也要再干几年。
林徹忙道:“是臣下的分内之事。”
谁都知道太子殿下喜欢四处溜达,连周家都被突然的“太子殿下驾到”吓过两回, 却只去了礼亲王府一次?这几乎是明着说他们兄弟不和了。周昌敬额头上的冷汗直冒,皇帝脸上的笑意亦浅了不少,永城亲王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刘遇自己说:“也有些时日了,今儿个正巧去看看他府上有没有什么变化。”
刘晋正觉得自己待着哪哪儿都不自在,又怕听见什么不该听到的话,招来麻烦,闻言忙谢恩告退,和林徹一起退了出来。林徹笑道:“方才周大人的眼色,是希望世叔派个人去礼亲王府上先通个气,让礼亲王预备着迎驾吧?”刘晋叹道:“什么都瞒不过世侄的眼睛。”只是林徹都看到了,皇帝、太子能毫无察觉?他们之前已经酒过三巡,周康定也喝了不少,如今脑子也算不得多清醒,自以为做得隐蔽罢了。
刘晋还在犹豫不决,林徹已悄然站到他身边,低声道:“世叔,皇上和永城亲王在里面。”
皇帝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当下搁下酒杯便要摆驾礼亲王府。刘遇笑道:“让林徹回去吧。他本来就在假中,再有两日就要成亲了,今天还跟着我们在外面待了一天,别耽误他成亲才好。”
刘晋自然不会亲自去礼亲王府报信,给周家候在外头的下人说了一声,便上马车回了自己家。他的侄子刘融星原就住在京里,这几天也时常来拜访,他便问他:“当初我在南阳,融山的亲事也没过问,你大伯是怎么想得起来把她
好在永城亲王说完这句后, 也就没再提那些话, 反而问起了别的事:“小林大人的妹子,就是太子妃了?”
刘遇也不见羞赧, 落落大方地答了一声“是”。
周昌敬等忙给他
请安行礼,他笑道:“快进来。”
林徹已经和掌柜的说完了话,正垂手在廊下等着,瞧见了他们来,眉开眼笑的上来行礼:“周大人好,刘世叔好,可巧在这儿遇到你们。”
刘遇笑道:“小林大人三日后成婚,娶的就是刘相的孙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