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倒退几步,跌入宽大的椅子之中,神色颓然?。
为太子捏了一把冷汗,提心吊胆的问着。
纵使处境再糟糕,胤礽身为皇太子的骄傲还在。
作为赫舍里家的人,索额图和太子天然?便是利益共同体,虽然?因为康熙的不喜,索额图在朝堂上?已?经逐渐边缘,但?对于胤礽,他是全心全意?地?想着他好,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要太子能够顺利继位,赫舍里家很快就?能翻身。
索额图不忍的看着皇太子,但?在帝王已?经心生忌惮的情况下,太子不能再天真了。
“你是说让后?宫的哪位母妃帮我?”胤礽摸着胡茬,陷入思索,很快便将这可能否决:“赫舍里家的姨母们,在宫中并不得宠,连皇阿玛面都见不上?几面,更不用说为我说话?了。”
索额图已?经被?边缘许久,天家父子间隐秘的冲突他无从?窥视,听着胤礽将桩桩件件的事情道出,索额图的心也越来越凉。
萧何,何许人也,汉初重臣,陪着刘邦打天下的开国功臣,为了打消刘邦的疑心,不惜做出贱价购买百姓田地?的事情以自污吗,从?而保全自身。
“快说!”胤礽听了尚有办法,忍不住催促。
听了索额图的叹气,太子更加慌乱:“舅父,皇阿玛到底是为什么?”
宫中之事,外人素来知之甚少,索额图也没想到现如今后?宫中是如此?模样,他皱眉凝神,在胤礽不断的催促下,从?牙关里吐出几个字:“太子也不妨想想汉相?萧何。”
有了康熙的点头,索额图畅通无阻的入了毓庆宫。
胤礽一直努力的做好每一件事,学习满文汉话?,文治武功,在朝堂上?对大臣礼贤下士,在后?宫中对皇太后?孝顺有加,他尽力将每一件事情都做的尽善尽美,没想到就?因为这样,居然?招致康熙的猜忌,父子之间,何至于此?。
“更何况,皇阿玛这些年,对汉女?格外喜爱,宫中最得他欢心的,是那?个从?苏州带回来的王氏,要让我讨好王氏,她配吗!”
“新入宫的佟佳氏,倒是既有身份,又有情分?,还无子,可是作为皇阿玛的母族,佟佳氏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她又有什么必要掺和进这摊子事来。”
“至于那?几位母妃。”胤礽冷笑?:“惠荣宜德,谁没有亲儿子,我那?些兄弟们恨不得从?我身上?撕下一片肉来,还能指望她们帮我?”
索额图的话?,将他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揭开,对他而言,康熙还是那?个在他生病时彻夜不眠守着的皇阿玛,还是那?个将最好的东西给他,唯恐他吃了亏的皇阿玛,还是那?个会带着他出游,手把手教他治国理政的皇阿玛。
索额图不敢之言的言下之意?,胤礽听得明白。
“舅父,我该如何是好?”胤礽到底是皇太子,情感受到如此?大的冲击后?,很快将心情收拾,他紧紧抓着索额图苍老的手,仔仔细细不愿意?漏过一个字。
但?事已?至此?,只能尽力寻找破局之法。
胤礽从?来没有想到,原来,不出差错,就?是最大的差错。
索尔图摸着他的胡子,轻声说道:“第一计,便是效仿华阳夫人之事。”
“舅父,你终于来了。”皇太子好似见到了救命稻草,几步迎了上?去,眼珠子亮的吓人。
“哼,就?让索额图进宫,看看朕的好儿子,好臣子要说些什么。”康熙意?味不明的冷哼着。
“太子殿下折煞老臣了。”索额图躬身,先给皇太子行过礼,随后?才望着胡子拉碴的胤礽,担心不已?:“太子殿下,可是发生何事?若太子不弃,老臣愿意?为您参详。”
和胤礽对着康熙还有对父亲的仰慕不同,作为旁观者,索额图清晰地?看到了康熙深深的忌惮,不由长叹出声,到底还是少了额娘在宫中斡旋,虽然?皇权面前,赫舍里皇后?能做的事情有限,但?最少能有个人时不时的说上?几句太子的好话?,让太子不至于如此?孤立无援。
华阳夫人,胤礽熟读经史,华阳夫人这人他自不陌生。华阳夫人是秦孝文王嬴柱的王后?,由于一直无子,吕不韦送重金游说,收子楚为嗣子,最后?果然?子楚得到秦王之位。
“舅父,我找你正是为了此?事。”胤礽在信任的舅父面前,将在外人面前勉力维持的体面镇定都撕掉,和他仔仔细细地?描述起这些时日,康熙对他的冷待。
索额图回宫之后?,太子一个人坐在宽大的椅子上
索额图谨慎地?看了一眼四周,见宫人全部被?挥退,偌大的殿中仅他和太子两人,作为一根绳上?的蚂蚱,索额图自不能欺瞒于太子,他凑近太子的耳朵,微不可闻的说了:“子强父弱,心中忌惮”几字。
然?而胤礽知道,索额图说的话?,无论他如何不愿承认,也是正确的。
索额图叹息一声:“太子爷,现如今唯有两计。”
胤礽如遭雷击,浑浑噩噩:“舅父,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