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长青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回身瞥她。
“嗯。一会儿泡药浴的时候可以照照，还一样。”沈长青面色淡淡地瞥了眼竖在妆台上的铜镜。
思及此，她就想干脆借着今晚这无意间挑起的话头，把事情再摊开说明白：“其实关于子嗣，我早就——”
周粥一惊：“这么快就取出来？！”倒并非她怕死，而是总觉得有这每日都要注入清气的符印在，沈长青留在自己身边的理由就多了一个。
“可以了。”
让这么仙气飘飘的一坛醋大半夜搞溜门撬锁的勾当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周粥实在不想再添一笔偷盗浴桶的“光辉”——这说出去多丢仙啊！
这是给她现场贴了个纹身吗？周粥眨眨眼，对他这突如其来的有求必应感到诚惶诚恐，便选择了顾左右而言他：“有药没浴桶，泡什么药浴？”
大约也是没想到一个提议会让她的反应这么大，沈长青默了默，才道：“你身体……泡些有益气血的药浴，聊胜于无。”
“还缺什么其他的吗？”沈长青却出言打断了她，也不知是觉得不需听，还是不想听。
“啊？当然喜欢啊！”周粥反应过来，先是肯定地脱口而出，随即又没什么底气地找补了句，“就……好看的东西嘛，女孩子当然都喜欢。”
“静心。”沈长青出言叮嘱罢，便将单掌覆于她后心埋入符印处，默念法诀的同时，五指逐渐收拢，那符印便仿佛被隔着衣裳从周粥体内一点点拔除，最终透出的青光渐渐黯淡，隐没在他掌间。
“别！”周粥陡然拔高音调，激动地弹了起来。
说完，他也不管几人反应，径自选了西厢走去，到了房门口才站定回身，斜睨着还愣在马车边的周粥：“你跟吾进来。”
虽然身体上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但随着沈长青收掌起身，周粥还是感到一阵若有所失，不太甘心地伸手去够了够后背的那个位置。
屋内陈设倒是一应俱全，雅致得很，也没有落灰，想来平时都有打扫，是为不住普通客房的贵客或是不方便抛头露面的女客所备下的独立小院。
这些日子，她隐约能感到沈长青始终有个在意的心结没解开，对待自己才刻意保持着一种不咸不淡的态度，虽然对她的好与照顾看似和之前并无二致，可周粥就是觉得少了点儿什么，总隔着一层隔膜。
“哦。”周粥应一声，琢磨着今日还没引过清气入体，多半是为了此事，便也不耽搁，示意百里墨照顾好燕无二，就倒腾着小碎步跑到了沈长青身边。
“哎呀，我看那药主要还是用来滋阴的，我又不打算早生贵子，不泡也罢。”周粥才出口，便见沈长青眉心一动，随即两人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推门进入前，她低头看了眼，发现那房门的锁果然在没钥匙的情况下自个儿开了。
“坐好，吾为你将符印取出。”沈长青弹指点亮烛灯，抬了抬下颌，让她去榻上盘膝坐着。
见他一副没得商量的神色，周粥双唇嗫嚅片刻，就乖乖坐到了他身前。
见他又拿侧脸对着自己，周粥低头无奈地叹了一声，再抬眸时又调整好了心态，重拾笑意地问他：“你知道人这一辈子离不开的两块板是什么吗？”
只不过她再喜欢，还不是被他没收走了。
谁知她才在心里嘀咕完，就见沈长青指尖状似随意在空中划了几下后，一片青色的薄光倏地凌空朝她飞来，越过头顶往下拐了个弯儿，就不见了！
周粥见他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显得爱答不理，不悦地一瘪嘴：“沈长青？我问你话呢！想什么呢？”
“和他们两人一样，睡一觉便好了。”沈长青眉峰微挑，袍袖一挥，四下便接连有门锁轻开而传出的细微响动入耳，“这座小院相对独立，吾刚才探查过了，伙计都在院外东边偏房，此处无人。你们各自挑一间先休息一晚吧。”
“只要崇州城里有的，吾都可隔空取来。”
“一个是床板，一个是棺材板。”周粥眯眼一笑，说着就直接往床榻上一倒，舒展开四肢伸了个享受劲儿十足的懒腰，“所以啊，这里什么都不缺，有块床板能躺着睡一觉就好啦。”说完，她还扭着身子往里头挪了挪，给沈长青腾出外边一侧，伸手一拍：“你要不要也躺下来睡会儿？总不能整日都拿入定当睡觉吧，精神受得了，
“这种符印只为救急，本就不能长期置于体内。”沈长青也不多与她解释，率先盘坐到榻尾处，以行动催促她快些。
“我之前照过镜子，觉得那个青色印记还挺好看的。现在符印取走了，是不是就没有了？”她问。
和掌柜，但这方式未免也太过简单粗暴了些。周粥既同情又担心地上去给燕无二拍背顺气。
沈长青被她问得一愣，竟也认真回想了下那夜将丝被为她挡上时，那片肌肤上头的符纹只有女子的半个掌心那么大，莹白中的一点翠色，确实美得干干净净……
“你喜欢？”沈长青却忽然垂眸反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