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佳佳下班了?这是又在外边带了饭菜回来呢?”
领着小孙子准备回去烧饭的吴大妈刚好听见了这一出,顿时笑出了声,她也不客气,“人家佳佳上班有工资,当然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了,就不用你多操心了。秦寡妇你一个月月做新衣裳的人还好意思跟佳佳说节俭,真让人笑掉大牙!”
众人反应过来就连忙往前院儿跑去,在一个院儿里住着,大家虽然有摩擦,可毕竟邻里邻居住了这么些年,又事关孩子,真遇见什么事,哪儿能不搭把手呢。所以大家嗖嗖的就往前院儿跑,实在是声音之惨烈,让人背后发发凉。
她二话不说,就想把门关上。
她刚刚进院儿的时候就瞧见了,铁蛋正在前院的回廊那里欺负王家的龙凤胎呢,虽然王旭东下农场了,可王大妈对这对孙子还是很疼爱的。曾经的王大妈还端着,现在经历了一系列变故的王大妈可以说就是完全暴露了本性,泼辣的很。要是让她知道铁蛋欺负她最疼爱的孙子孙女,难保不会动手。
“噗嗤!”
就在这时候,前院儿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尖利的孩子叫声,撕心裂肺,让众人齐齐打了个激灵。
又一脸语重心长的说,“不是嫂子说你,你刚结婚不知道轻重,花钱大手大脚的,这哪儿能老是吃外面的饭菜呢,多贵呀。正冬兄弟辛辛苦苦上班,有几个工资都造光了,哪儿能存的下钱呢?纪婶子辈分高不好意思说你,但作为一个院儿的邻居,嫂子可不能任由你这样错下去,这日子啊,可不是这样过的,咱们女人呢,就得勤俭持家,男人在外头才能好好工作……”
这是哪儿来的狗拿耗子?老娘花你钱了吗?要你多管闲事!
秦寡妇没想到被当事人当众打脸,被怼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嗫嚅了几下,到底还是没敢跟纪婶子呛声。不光是因为纪外婆辈分大的原因,她更怕自己回嘴了,这老婆子还会说出更难听的话来,她在这院儿里生活了十几年,可是见识过纪外婆的泼辣的。可心里却是不服气的,凭啥自己工作没了扫厕所,日子过的苦哈哈,李佳佳这小蹄子却找到了医务室的体面工作,还天天吃香喝辣的?
她正高高兴兴的准备回家吃肉呢,忽然脑袋上就被砸了一通长篇大论。
到纪家的烟囱冒烟儿,就知道这小蹄子肯定是又从外边带饭菜回来了,不由酸里酸气的说,
李佳佳见秦寡妇一张脸难堪的紧,只觉得神清气爽,她故作为难的摇了摇头,“嫂子,你这样的我可学不来,你啊,还是好好管管你家三个蛋儿吧,别哪天被人揍了。”
可这些热血青年就像闻到腥味儿的鲨鱼,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让她糊弄过去。为首的小平头站了出来,挡住门框,义正言辞的高声道,“赵晓军,孙秋萍,接到群众举报,你们俩人搞投机倒把,薅社会主义的羊毛,我们作为领导革命的实践者,对于这种行为是不可容忍的,你们这种社会主义的蛀虫,就该下去劳动改造!同志们,快进去搜查!”
李佳佳她们到前院儿的时候,就见回廊那里,铁蛋正骑在虎娃身上“咣咣”的砸拳头,嘴里还在骂着,“让你不给我铁皮青蛙,让你骂我!我打死你!”而美丫,则倒在一边,头磕到了石头上,地上一片血迹。
李佳佳听了外婆对秦寡妇强力输出的那一番话,浑身舒坦,上下扫了一眼秦寡妇,意味深长的说,“秦嫂子,你这啥时候做的新衣裳啊?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上个月刚做了套新衣裳吧?这可真够勤俭持家的。”
在屋里吃饭的孙秋萍和赵晓军听见动静连忙跑出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脸色瞬间惨白,眼前也渐渐发黑。这些人的到来意味着什么,他们可太清楚了。想到家里的那些货,孙秋萍心下冰凉,这些人,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去。
秦寡妇越说越来劲,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李佳佳的长辈来训话。
还不等
hei-tui!真是晦气!
这个秦寡妇,也不瞧瞧自己日子过成了什么样,还有脸充长辈教训佳佳,真是马不知脸长。
可这话听在秦寡妇耳里就成了李佳佳内涵她家儿子偷东西,恨恨的瞪了一眼李佳佳,她可不怕李佳佳,骂道,“你个小蹄子说什么呢!我家蛋儿——”
李佳佳:“……”
而城郊的一处小平房外面,一群胳膊上带着红袖箍的红小梹神情振奋,振臂高呼,“打到投机倒把,打倒资本主义!”
孙秋萍心里发凉,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但还是面容僵硬的扯了一抹笑,“这位同志,你是不是误会了——”
李佳佳脸上的笑意顿时拉了下来,正准备怼她两句呢,忽然,正屋的门就“哐当”一声被推开了。
纪外婆黑着一张脸,叉腰大声骂道,“秦香莲,老娘孙媳妇爱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关你屁事!老娘什么时候不好意思说了?我家佳佳可好的很,我跟正冬都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要你在这多管闲事,装大爷出头!呸,也不瞧瞧自己屁股上的屎揩干净了没,居然还敢在这教老娘孙媳妇怎么过日子,脸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