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真挚诚恳的保证没过三天,贺某人又故态复萌。
这回是因为怀烟整理行李,理出了他那件红斗篷,怀烟刚穿上去,还没来得及逗狗,就被不讲理的恶犬扑进了角落里。
怀烟边哭边断断续续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贺忘长眉一抬,靠在他耳边说:“是你教得好,哥哥。”
贺忘很少叫他哥哥,一叫哥哥就代表事出有因,可是怀烟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你可不可以给个提示?”
贺忘看了他一会,矜持地问:“现在吗?”
怀烟点点头:“嗯。”
怀烟很快就后悔了。
谁要在这种时候听男朋友讲童话故事?这听起来很奇怪唉。
贺忘不疾不徐地说了一遍小红帽的故事,然后笑了:“这是你教给我的,哥哥。”
怀烟不得不从头回想,他小时候就很娇惯,睡觉时一定要别人讲故事哄他睡觉,身边的亲戚朋友都知道,也不需要他特意去教,他教过的好像只有……
许多年前的下午在记忆里渐渐返chao,翘起一角,幼稚的游戏,狭窄的衣柜,和不爱说话的孩童。
是他不用力去想都记不住的事情,却被某个人认真记了很多年。
怀烟抱住他:“下次再陪你玩。”
贺忘垂着眼,低声问:“这次呢?”
怀烟撑着身体,和他对视,弯起了眼睛:“你不要明知故问。”
约定再推迟一会也没关系,这次先让他们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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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公布恋情,怀烟还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推出新专辑。
这张专辑筹备得太久,出现的时间却不能算得上是好,不过怀烟没管太多。
专辑是全球同步推出,即使远隔重洋,也能在同一时间里听到他的新专辑。
一年多的时间改变了许多事,娱乐圈也像经久不停的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些浪花没被人注意到,要到很久以后,才能听得到回音。
郑诀就是如此,在娱乐圈里,他这样一朝爆红又销声匿迹的人太多了,时间久了,也没有多少人还记得。
直到怀烟新专辑推出,听到了由他写的两首歌词,大众才再度翻出他的事迹,也在这时,大众才发现,郑诀不是因为创作不出好歌词渐渐泯然众人,而是在和怀烟合作之后就再也没和别人合作过。
他高调出现,却用这样低调的方式离开娱乐圈,至于为什么,大众思来想去,也没有谁能给出准确的答案。
真正的原因,还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网络上在讨论他的时刻,郑诀在异国他乡的影音店里,戴上了试听的耳机。
于是这一天的所有前来光顾的客人,都能看到一个个子很高的年轻男孩,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复试听天王新专辑,一边听,一边红了眼睛。
郑诀没想过走进来的,但是看到怀烟的海报,还是身不由己地进了门。
他给怀烟写了三首歌,两首被录进了这张专辑里,永远和怀烟相关,他的名字会永远出现在作词那一栏,可他最想送出去的一首,至今还压在他的书包里,不见天日。
这首歌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别人面前了,他也不会再为谁写歌。
很奇怪,他明明只和怀烟认识了几个月,却好像要用余下的很多时间去想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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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订婚没多久,怀烟又光速和贺忘结婚了,这场婚礼无比盛大,媒体为了抢直播权打破了脑袋,然而贺忘谁都没给,也没有像订婚宴那样邀请很多人,只邀请了双方的亲朋好友。
盛况是不在“亲朋好友”这个行列的,他也只能提前给这对新人送去祝福,当然,他也还是只给怀烟送了祝福。
“恭喜,”盛况说,“哥哥,你现在能告诉我那个问题的答案了吗?”
盛况问了很多遍,以至于不需要再问是什么问题,怀烟也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
怀烟冷酷无情地回复:“你自己猜吧。”
盛况笑了,其实,不需要猜,他也知道答案了,他反复追问,大概也是因为,他无法释怀。
这一点无法释怀没有多轰轰烈烈,只是很平淡的,会在他每个闲暇的时刻突兀地跳动一下,提醒他,他好像喜欢过谁,可是在他唯一拥有机会的时刻,他选择了退缩。
婚礼当天,池照在地球另一端准备出海,他在当地办了一张新的电话卡,给怀烟发送了一条消息,距离太远,信号传输也没有那么流畅,短信过了很长时间才显示发送成功。
然后他不等回复,就取出了那张手机卡,放进了钱包里。
也可能是他知道,他等不到回复。
他和怀烟之间曾经只差了一线,但这一线就像是赛跑,哪怕差一步,没有抵达终点的人就是没有抵达,永远都得不到奖。
他这一生唯一深爱着的人要和别人结婚了,他能做的,就是带着这一张没有回信的电话卡,永永远远地去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