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是我们的巡演了,叔叔阿姨来看吗?”季倾羽坐到沈则琛身边,“如果你们看见了舞台上的哥哥,你们就会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说沈则琛天生就应该站上舞台。”
“则琛,你傻不傻。”沈则琛的母亲哭着说,“为了你弟弟,你一定要这样做吗?你要把自己的人生都赔进去吗?”
“但是,因为这个风险,我们就应该要放弃追求梦想的道路吗?如果什么事都因为害怕而不去做,没有什么事是能成功的。我们靠着那么长时间的努力才能走到今天,终于要登上那个舞台,阿姨,叔叔,你们觉得我们能放弃吗?”季倾羽拉开椅子,坐在他们对面,言辞恳切,“哥哥说他不后悔,同样的,我也不会后悔,无论有任何人任何事拦在我面前,我都不会放弃继续前进的机会。”
“我的这份工作不仅仅是工作,更是一场提升自己和追求梦想的旅程。我一定会实现识清的梦想,因为这也是我的梦想。”
沈则琛的母亲打着圆场:“你爸这个人本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他脾气又倔,识清不就是随了你爸的性子,你晓得的。”
“我不认为我赔进去了什么。”沈则琛神色平静,慢慢地说,“这或许是一场豪赌,但也是我人生的另一种道路,只是在人生的岔路口我选择了这条路而已,没有哪条路更好的区别,甚至或许,我会更喜欢这条路。”
因为这意味着一个人不得不将失去转变为拥有,否则他将永远失去。
“叔叔,阿姨,你们知道吗,哥哥之所以想进娱乐圈,最大的目的不是为了他自己。”季倾羽的目光锐利,他直视着二人,没有丝毫犹疑,“他进入娱乐圈最大的目的是为了代替沈识清实现梦想,沈识清想站在舞台上发光发热,唱自己喜欢唱的歌,只可惜他再也没有办法亲手去完成这个梦想。”
“因为在这条路上我遇见了季倾羽。”沈则琛侧头去望他身侧的季倾羽,然后扬起嘴角露出微笑,“如果没有他,也许我现在还活在对识清的内疚里无法自拔,可能一辈子都要在自责中度过,想必识清也一定不想看到我这样。”
沈则琛的母亲忽然双手掩面,呜咽声断断续续,而沈则琛的父亲则抬头看向季倾羽身后的那个柜子,很长很重地叹息了一声。
“爸,妈,或许你们现在还不能够理解,但你们放心,我过得很好,我很喜欢这个职业,也喜欢站在舞台上的感觉,所以你们不用替我担心。”
“我们很了解则琛有多优秀,从小到大他都是我们的骄傲,娱乐圈鱼目混杂,在我们的观念里,娱乐圈终究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当初识清想去,现在则琛也想去,我和孩子他妈确实接受不了。这么多年来,则琛辞职后也几乎没回过家,是我们单方面跟他断了联系,直到前段时间他跟我提到你,”沈则琛的父亲瞥向坐在对面的季倾羽,“我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正因为如此,所以哥哥才想代替他,代替他站在舞台上,代替他实现那个未完成的梦想。”季倾羽说,“你们难道不觉得沈识清会很高兴看到这样吗?难道这个最后能实现他梦想的机会,你们都不想给他吗?”
承认一个人死亡或许能够很平静,但被迫接受现实的过程往往才是最痛苦的。
相框是黑边,里面的照片却是彩色的,照片上,沈识清穿着蓝白色的校服,站在高中的校门口前,笑容无比灿烂。
世界上的任何角落,都有阴影的一面,我们做任何事都冒着风险。”
暖黄色的灯光下,季倾羽清楚地看见沈则琛父母发间银白色的光泽,稀稀落落的白发显得那么刺眼那么突兀,失去至亲的苦痛一夜之间仿佛压垮了整个家庭,使他们变得憔悴、衰老,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
父母二人没有答话,只是沈则琛的父亲终于放缓了脸色,眉头不再紧紧揪在一起,舒展开来,对他们说:“识清的去世对我们的打击太大,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们在对则琛进入娱乐圈这件事上非常偏激,极力反对,就是怕再失去他这个儿子……但是现在想来,也许是我们当父母的太偏执了。”
沈则琛也红了眼睛。
季倾羽顺着沈则琛父亲的目光看去,他看见在那个红漆木柜的正上方,摆着一张相框。
“本来我和我妈还在气你过年不回家,不过也是我们不让你回家的,怨不了别人,刚刚见到你的时候,我们还在气头上,压根就没想到你会突然回家,还带着……”
她的哭声悲怆,撕心裂肺中全是痛心和对儿子无尽的思念。
沈则琛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识清,我的识清,我那么乖的孩子,你怎么就离开我了啊……你知不知道妈妈有多想你,妈妈每天都在想你,可你为什么不在了……”
屋子里很安静,除了季倾羽铿锵有力的说话声,就只有墙钟指针流逝的滴答声清晰可闻,沈则琛的父母二人都不言不语。
虽然一个人的心脏可以不再跳动,但他存在过的痕迹却不会消失,只要还有记得他的人,他就永远活在他们的心里。
沈则琛笑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