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耳根的呼吸让她心里怦怦直跳,俞灵儿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俞生才缓缓松开她的脖颈,目送她随母亲进了屋内。
一道讨厌又刺眼的目光从旁边射过来,是姬正则,他像一头离群的狮子,怒气冲冲又孤独无力,他早知道,只要俞舒兰再次回到这个破败的,陈旧的小院,他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
在她心目中,自己永远比不上那个一无是处,整天只会yin诗的男人。
心中的愤恨无处发泄,他盯着那个有血缘关系的儿子,眼睛恨得滴血。这个儿子被那个男人养了这么多年,估计早就不把自己当作父亲了,早就认贼作父了吧。想着想着,他又有点委屈,那种微妙的,搔动的情绪在他心中横冲直撞,表面却是一片平静。
俞生不曾理会这个急躁的男人,他直直的,像一块望妻石一般盯着屋门,偶尔能从开着的小窗户看到妹妹摇曳的发丝……
室内,俞灵儿刚走进门,手指就被母亲拉住。她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刚与妹妹相认,就发现了兄妹相jian的事实,气血翻涌,也来不及仔细看看自己生的女儿。
与她如出一辙的眉眼,鼻子却随了那个人,鼻梁高挺,鼻头小巧,蝉翼般的睫毛翕动,灵动活泼的少女气扑面而来。
这么些年,她哥哥将她养的很好,俞舒兰看着看着,忍不住又落了泪,她伸手将女儿楼在怀里,听她一字一句讲自己消失后,他们是怎么继续生活下去的。
俞灵儿讲到兴处,还拉着母亲的手给她看自己绣的衣服,荷包,带着她看室内的摆设,和她说属于少女的烦心事。俞舒兰只静静听着,手指摩挲妹妹细嫩的手臂,旧日记忆越过这么多年的时光,又重新出现,陆景融和煦的笑容,紧搂着她的手臂和最后留恋的目光,就像钝刀子一般在她心里深深剜rou。
余光撇到俞生望向这里的目光,深深的,流连的目光,眼底只有那一个人。她仿佛被烫到一般收回视线。
“母亲,哥哥就像父亲爱护你一般爱护我,他那么固执,一旦认定什么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也和父亲一样,他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却好像父子一般,有同样的性格。”
俞灵儿看着母亲紧闭着的双眼,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我们就像双生花一般,已经分不开了。”
俞舒兰发出一声叹息,她揉揉妹妹毛茸茸的头,“过来,娘给你梳头。”
她乖乖坐在铜镜前,俞舒兰挽起衣袖,拿起木梳,轻柔地疏通她柔软的秀发,“灵儿,娘亏欠你们许多,今日之事酿成,也有我的原因。”
她手指略过妹妹的额头,将头发挽成一个发髻,“只是,兄妹成婚之事过于惊世骇俗,要是传出去……恐怕会惹起诸多非议。”
“随我回宫之后,你们要事事谨慎,不可被人抓了把柄,知道吗?”
铜镜里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头点得像拨浪鼓。俞舒兰又问:“你哥他……有没有做……措施……”
铜镜里的少女又皱起细眉。
“就是……可以不怀孩子的那种措施。”
和刚见面不久的女儿说这种私密话,俞舒兰觉得自己老脸都在发烫。
“他最后的东西弄到你肚子里了吗?”
俞灵儿红着脸点点头。
“啪”得一声,母亲摔了梳子,“这个畜生!”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俞舒兰已经一脚跨出屋门,扯过俞生的耳朵问:“你把东西弄到你妹妹肚子里了?!”
俞生懵了一瞬,接着点点头,眼看俞舒兰劈头盖脸就要打过来,他忙道:“我吃了药。”
“不会有事的。”
那举起的手掌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俞舒兰重重呼出一口浊气,这才松开了高大健壮的儿子。
“算你识相。”
俞灵儿扒在门框后偷看,见母亲和哥哥间剑拔弩张的氛围消散了,才松了口气。
一直隐匿在暗处的姬正则见皇后出来了,连忙上前来,“舒兰,该吃饭了,别让两个孩子饿着。”
他语气低微可怜,刚开始那种趾高气扬的态度仿佛一下子消失了,目光恳切地望着站在一旁的俞舒兰。俞舒兰没看他一眼,直接挥手示意宫女上菜。
姬正则原本挺拔的身形仿佛立马佝偻下来,他缓缓后退,又隐藏在黑暗里,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为孩子忙碌的女人,眼底全部都是不甘心。
凭什么?那个男人死了那么多年,骨头都化成灰了,为什么她还是不愿意看自己一眼?这么多年的情爱,还是抵不过那个男人留下的一点点旧物吗?!
至高无上的皇帝躲在Yin暗的角落里,看着女人对别人温柔的眼神,扭曲的神态几乎要遮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