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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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手背·青草滩 y edu9c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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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恨不能变成猛兽撕碎文鸢:“这是锜弟的儿!我锜弟的独子!”

    文鸢抱紧婴儿:“太尉,你终于明白。”

    她耳畔通红。她在说谎。

    不久前,修釜在邾县袭击楚王时,在场人都喊:“野蛮!”只有文鸢认出其身份。

    她不能和修釜对抗,便掠走邾县女子的幼儿,又偷走长沙郡缴物中最贵重的符印,想以此子假作长沙守之子,蒙骗修釜,保住楚王。

    她成功了。

    修釜要侄子平安,同时要她的性命,便舍去楚王,转向她。

    看到楚王落在水中,她的心也落下,自己的安危变得无足轻重。然而怕还是怕,见修釜近了,喷着口沫,文鸢闭紧眼睛:“恩人。”

    晏待时已经在她身前。

    修釜扼他的颈,被他翦手。

    两人同样高峻,同样长于暴力,争至力竭,晏待时上风。十年前,公冶千年点拨,让两人错开,没能在战争时交手,如今一个年老,一个久不见光,为了保护各自重视的人,弄得十分狼狈。晏待时踩着修釜起身时,甚至目眩,险些被他掀倒。邾县的楚人跟上,用鱼网和兽夹将修釜捕获。楚王由人扶着,这时才到。

    三人都在喘气。

    幼儿哭。大团的血从襁褓里渗出。

    楚王回神,向文鸢来。

    县民中钻出男婴的生父,扶着君王的肩膀:“这是殿下你的子民,才足月的楚人,我的儿。”孩子的父亲昏过去,楚王依旧强撑,到文鸢身前。

    文鸢坐在水滩上,被他掩盖,不见天日。

    “王兄,我,我无意伤害他,我只是想借这个孩子救,救你。”文鸢忙着解释。楚王忽然扳住她的肩膀:“你怎能像省中那人一样不择手段。”文鸢张口结舌,阵痛在心里,又见他伸手,便忘记呼吸。

    她以为楚王要打她。

    楚王只是夺去婴儿。

    另一人夺去文鸢的手,提到高处。

    文鸢比挨打还疼,低声啜泣,最后疼晕过去。

    晏待时将她拦腰抱起,并没有松开她的手,众人因此看到可怖的场面:少女手背被石击穿,有大的窟窿,皮肉间露出白骨。热血在流,染红水草。

    县民才知道冤枉她,各个酱色的脸。

    楚王愣愣地看,抹去婴儿身上的血。这是小妹的血。

    他错怪她,让她伤心。

    修釜在边上闹。四五个县民协力,还是压不住。晏待时去处理,将文鸢交给楚王:“她只愿将你视作兄长。”楚王抱妹妹,又抱楚人的小孩,觉得力不从心。

    楚国并不安全,等诸事完毕,便送这对兄妹入省,回去的路上,晏待时想。

    他掀开车帘。

    楚王和文鸢互相依偎。女孩的声音很弱:“王兄,让你为难。”楚王搂过她:“是兄长的错。”两人别话一些事情,额抵着额,长发穿成黑白缕。

    “他们怎么了?”年恤在右,偷看车里,“虽然亲密,我看着却像吵了架。”

    晏待时放帘,专心御马,回到郢都,见一位使者。

    “后梁帝被驱逐至燕北,如今息大人主省中,”荀揺落带来白文“义阳王”的印章,双手奉上,“殿下请看,重诺言的人,帮助息大人成事,息大人说,这枚印是他应得的,物归原主。”

    晏待时没有接。

    荀揺落有所准备:“不过,息大人还说,如果那人不受,而是另有所求,就随我们回省中。他也有要求的事。”

    云来去。晏待时在郊外看风景。

    他的眼睛恢复得很好,哪怕直视日光,也不刺痛,只会在闭眼后,幻视一圈白虹。

    纯白的光晕,朦胧复朦胧,到睁眼时,变成小人,坐在他身边,抱着膝,摸着手骨,难为情的样子。

    文鸢不知何时来的,想和他亲近,度量他神色,最终也只是坐过去一些,“恩人,你的眼睛……”

    “没事。”晏待时看她手上的包扎。

    “也没事。”文鸢说着,却隐隐希望晏待时能牵一牵她的伤手。

    她确信自己没有将心思说出。

    晏待时却牵了,将她拢到身下。

    文鸢大窘迫,脸面绯红,听他问:“你不是有话要说。”才明白他看穿自己。

    她进退不能,最后倚在晏待时手臂上,和他说悄悄话:“我见到那位荀使了,听他说,息大人在等我,但我真不想回去。”

    难得一次心里话,她还看人眼色,看到晏待时转眼,立刻道歉:“我浅薄。起初,听了恩人你的讲述,我就应该敬爱息大人的,毕竟,他是我的,我的兄——”文鸢说不下去。

    一腔委屈,在她眼角。

    她拿伤手抹眼泪,被晏待时拦,就捧着他的手抹眼泪。小手抓他指头,只能抓住一两指节。

    晏待时受缚一般,倾向她,便于她依靠,听到她说:“恩人,怎么办,我与两位兄长乱,世上还有我的立足地吗。”

    两人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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