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扬和林欣瑜都在等着王念语的答案,两人都肯定着自我揣测的结果,却没有一人发现当事者的煎熬;紧张且压迫的气氛围绕在王念语周围,丝丝缕缕的逼近,强压制住她呼吸的自由,可他们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
「我、我想到法国去学甜点。」王念语抓紧衣角,终于硬着头皮小声的吐出了这句话。算了,能提早说就提早吧,好让大家都有个心理准备,道别的时候才不会太过于震慑和不捨。
「你没疯吧?」林欣瑜惊讶的瞪大双眼。
法国?
一个全新的语言和环境,而且从台湾搭飞机过去需要十三个多小时的法国?
她要离开他们,然后一个人隻身前往法国?
王念语无暇顾及林欣瑜多么惊愕的反应,她自始至终只想知道一个人的想法。虽然说是很有胆量、一鼓作气的说了这个决定,却没勇气接受眼前这个人会有什么反应。
林敬扬在听完王念语说的话后立刻转过头来,对上王念语怯懦的眼神,直直的盯了不过三秒。
她被盯得连气都不敢吭一声。
「你爸妈知道吗?」
「嗯,上个月才讨论好的。也请了法文家教了。」
「法国?」林敬扬若又似无的哼声嘲笑,「你在那里活的成吗?」他掛着浅浅的笑容,双眸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说。
生气、错愕、惊讶、爆炸。
这些王念语在心底早就预设好他会有的情绪起伏,他都没有,林敬扬只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可爱。王念语的个性他了解的一清二楚,依照她那种一到陌生环境就怯怯懦懦的本质,不管过了多久、经歷了多少地方,都不会进步,更别说是独自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了。他篤信她活不成的,光是慌乱又极其没安全感的滋味就够逼疯她的了。
所以林敬扬只当王念语是一时兴起;反正她时常这样,三天两头就充满斗志的说着自己伟大的梦向、人生的追寻方向,过几天后又不了了之。不管她曾说过哪些不同的梦想,唯一没改变的是,她始终都待在他身边。
所以他觉得这次也一样,她又在空谈,只好再次温柔的戳破了她那有点不切实际的脑袋瓜。
看他这样飘起了一点嘲笑的意味,王念语脑袋忽然忘记了紧张,立刻开始结结巴巴的为自己辩护:「怎、怎么活不成啊,虽然没你那么天才,但、但我也是很聪明的好不好。」稍稍的露出了小毛头的自信。
林敬扬听完之后,只是微微一笑,站起身,往教室门口的方向走去,然后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能不能别总跟劣者比?」
眼神迅速描了一眼林欣瑜后,就让呆坐在位置上的两个女生目送他出门了。
「真想扒了你男友的皮。」林欣瑜握着原子笔气愤的说。经过了几秒鐘的深层深呼吸以后,她才艰辛万苦的找回了平静的心灵。可谓心如止水,没有一点涟漪,人生在世远红尘,万事转眼皆成空。
王念语没有回话,也没有再和谁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林敬扬离开的背影,等到林敬扬消失在走廊后,才又低下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照片,深深的盯着照片上他们亲暱的样子。
她就知道,他以为自己像以前一样在天马行空,才如此不以为意的用几句话带了过去。
可是这次是真的啊,她是真的要为自己的梦想好好努力了,不愿再没有人生目标,虚无飘渺的度日子;她也知道过程中会很痛苦,但她已经做好了势必成功的准备,不管多么困难都不会退缩;所以,她知道,这次是真的,会离他很远很远了。
机票都买好了。
王念语捏紧照片的手指逐渐泛白。
看着照片上两人亲密的瞬间,又想起刚刚林敬扬形单影隻的背影,她开始心疼了。
好像……不该这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