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更和尉迟不盼哪知眾人在短短一顿饭的时间,心思已然百转,依旧照着往常那样,陪着她去饭馆还提篮。
再陪她走上这一遭已是事隔多日,但还是同样的景,同样的街,要说有什么不同,是他俩的手不用再期待手臂自然摆动时的那一瞬触动,而能够紧紧的,将对方攥在手里。
尉迟不盼却是有点心事,几度欲言又止,终是不吐不快不快,「石更哥,我今儿个和娘去街上,听到了一个消息?」
她这模样让石更好奇了,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那孙大娘?搬走了呢!」她尽量拣着温和的字眼说,「那日在场的乡亲多,事很快就传了开来,陈家家主约莫也听说了?才差了管家要去找她来问话,孙大娘却是自个儿先离开了。」
也难为她这样婉转,要让尉迟不悔来转告,大概会是──那讨人厌的孙大娘现在没脸做人,在人家将她扫地出门前先夹着尾巴溜了。
他说不清心里头除了如释重负以外还有什么,大概还是残留一点愧疚吧?尉迟不盼那日说的当真没错,谁不想着母慈子孝、承欢膝下,只是?
他猜自己定是又不小心拧了眉头,才换来她小心翼翼的打量,那直抿着嘴的模样看就是在思量着要如何安慰他。
但又何须要她言词的哄慰,光是那份被她惦记着的心意,就叫人熨贴的不行。
故而他轻轻的笑了,打着手势自嘲日后不能拿这事当作头疼的藉口来躲懒,不知是好是坏。
尉迟不盼知他是想将事情轻轻带过,也就让他揭了过去,俏生生朝他一笑,「可不是,往后石更哥你往后要多养一个人?不,说不定还得多养上两个、三个呢!你可得加倍辛勤的工作呵!」
她话方尽,石更几乎就能想见她一手抱、一手牵,领着两个小娃在院里等着他回家的模样,心头软得不行,拍着胸脯让她放心,定将她和孩子养的白白胖胖。
哪知道尉迟不盼不乐意听这话,扁了声音,「石更哥,你是不是觉着我近日胖了?否则怎么老提要将我养胖这事!」
石更舔唇,目光在她身形梭了一圈,又默默调开。
这果不其然将她惹得炸毛,「石更哥!你不许默认!」
他无声笑了,缩着肩去躲她气呼呼来戳的指头,玩闹了一阵,才好好的哄她要她别多心,她依旧穠纤合度、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目光。
她昂首叉腰,「那是自然!石更哥,你现在不能嫌,往后也不许嫌!」
石更咧着嘴摇头,探出了指顺着她的眉流往下,走过眼角和唇畔,最后点在自己心口,意思是?不管往后两人成了皓眉苍顏,她仍是他心中最美的那人。
她岂是那么好打发的,还要闹脾气,撇过头去哼声,「说好听话呢,才不信你!」
偏偏发红的耳根和翘着的嘴角太没说服力。
她兀自偷乐的模样太可爱,要不是在街上,石更当真要将她搂进怀中吻上一番了,现下只能憾然的执着她的手轻蹭,半是安抚,半是解馋。
两人笑闹了这一路,情是最浓时,却有人要煞风景,连声从后头喊她。
「二姑娘!」
他俩双双回头,就见汪秀才气喘吁吁地疾步而来,「二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尉迟不盼看了看石更,又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会才朝石更开口,「石更哥,我和汪公子说几句话,你先帮我把去饭馆将提篮还了可好?」
旁人便罢,这汪秀才素来覬覦尉迟不盼,石更自然不愿意,木着一张脸不应,那目光甚而是有些敌意的。
汪秀才才不理他,只看着尉迟不盼,「二姑娘,方便吗?」
尉迟不盼点头应了,更是放软了声去央石更,「石更哥?」
石更自然见不得她这副为难神色,虽老大不乐意的从喉头滚了个闷声当作抗议,还是沉鬱的拎着食篮离开。
那汪秀才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他都没走远,就能听见他急切话语,「二姑娘!我听说了你和那匠人的亲事,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就像毒针那样的针,尖得能戳穿他的心窝!
他在心里嘀咕着,这会更是一刻也不愿意多耗,大步流星的去饭馆扔了提篮,又飞也似的折返。
儘管如此,他仍是错过了几句话,没能听见汪秀才后来又说了什么,只听见了尉迟不盼的回话。
「汪公子,你大概是想错了,这结成这段姻缘?我是极为欢喜的。」
她背对着石更的来向,怎么也没想到他那么快就回来了,犹豫了好一会,又腆着脸轻声慢语,「说来也不怕汪公子你笑话,这些年我去静远寺上香,所求都是这么一件事?」
「也好在菩萨慈悲宽厚,让我不须修上百年,就能得偿所望。」
姑娘家自承这种事总是臊人,教她掩下了睫去挲手上的玉鐲,颊不自觉都映上了那样的红,模样是说不出的温柔小意,纵然汪秀才再不愿承认,可她眉梢眼底的那份情意,是骗不了人的。
石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