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见他揉着眉头往房间内走去,像个累极的人躺在椅子上闭眼休息,她连忙抱了一床毯子小心的盖上,又倒了一杯温水递了过来。
风冥的心底五味陈杂,看着面前风青依那张惊若天人的绝世容颜,不觉嘴角扬起无奈的笑,想起之前鬼王那句指桑骂槐的嘲讽——“女人有什么好的,一个个沉迷其中不像话。”
他沉迷的,不仅仅是这张脸,这具身体,又或许,只是迷恋着被人依靠、被人信赖的感觉吧?
:干涸
飞垣的清晨再度来临的时候,几人已经从一片狼藉的山市废墟中悄然掠出,站在旁边的山峰上,这才第一次看清了巨鳌的原身——在洪水的侵蚀下,眼前的巨鳌只剩下僵硬的壳,而上面曾经富丽堂皇的高楼商铺也早就被冲刷成残渣碎片,乍一眼望去,就像一块光秃秃的巨石,违和的横在群山之间,任凭朝阳如火,也照不亮上面仍未散去的阴霾。
萧千夜别过兄长和岑歌,纵是有万般担心,也只能嘱咐他自己多加小心,再带着云潇和龙吟回到洛河水畔,沿着弃乡道重回墟海,这才惊讶的发现眼前的幽灵泽早就干涸成灾,之前还能勉强见到几只游窜的水母和水虺,这会都呈现风干的状态掉在地上,死去多时。
龙吟忍着心中的悲伤,咬咬牙不让自己的眼泪滴落,弯下腰挖出小坑,将水母的尸体默默埋进去,双手合十闭目祈祷。
萧千夜走到水母的尸体旁边,小心的蹲下检查着旁边的白色粉末,捏起一小撮放到鼻下闻了闻,这种白色的粉末名为“驱邪散”,是早些年缚王水狱提供给军阁的一种迷药,对付四大境的魔物尤其有效,想必是军阁进入到墟海之后,误把这些无害的小东西当成了魔物,索性直接杀了一了百了吧?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昆鸿的话,说是以蜂鸟传信龙吟并未得到回复,这才命令军械库扩宽弃乡道,俘获仅剩不多的五千平民。
他摇摇头,军阁的行事作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龙吟没有被长老院控制跑到大漠里去找自己,或许还有可以商谈的余地,但若是传信无应,那必然是强行扣押,再做定夺。
继续往前,当海水全部退去之后,海森林的原貌也终于在三人面前铺展开来,那些参天巨木失去海水的滋润,从树顶到树根都显现出漆黑如焦炭的色泽,轻轻一碰树皮就如纸屑般哗啦啦的砸下来,海森林的面积占据全墟海的三分之一,而此时寂静的连呼吸声都格外沉重。
云潇捏着一块脱落的树皮,手心的火焰“蹭”的一下烧了起来,那些原本水火不入的昂贵木料,现在只需一点点火星,就能被彻底的烧毁。
三人都没有说话,走到海森林的尽头,巨大的海沟对面就是龙脊山,作为墟海的最高峰,即使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都能看到那座巍峨雄伟的高峰若隐若现,似乎仍有萦绕不散的神力守护其中。
云潇一手拉着萧千夜,一手牵着龙吟,如此宽阔巨大的海沟在如今的她眼中也不过是轻轻一跃就能抵达对岸的距离罢了,不等两人回过神来,凛冽的风从下方干涸的海沟深处卷起,像锋利的刀口撕的人脸颊隐隐作疼,云潇见状,连忙在周身燃起温和的火光,一路护着直达对岸之后,龙脊山的脚下也是一片万籁俱静,只有呼啸的风像厉鬼咆哮,让人不寒而栗。
龙吟愣愣环视了一圈,她离开墟海还不到两个月吧,这里的情况已经比那时候更加严重了!果然是毁灭之灾迫在眼前,才让长老院不得不铤而走险,开始入侵所依附的流岛吗?
这样的想法稍稍想起,她立马就艰难的摇摇头努力克制着情绪,眼神紧跟着凝了一凝——侵略是不对的,就算有一万个理由,将手无寸铁的族人逼上战场厮杀掠夺,都是不对的。
她并没注意到这一刻的云潇也在用余光打量着自己面上复杂的情绪起伏,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有如刀刻,又在一瞬之后无声无息的挪开了目光,她凭着记忆往山巅走去,那块被冥王破坏的玉璧依然静静的竖立在最高点,下半截勉强还算成型,上半截被砸成碎片,洒落一地。
云潇的眼睛里有锋利的光一掠而过,立马大步上前捡起一片认真的查看,低道:“龙神,就是从这里穿越间隙来到各地墟海的吗?”
事实上从离开山市至今,眼前的女子就再也没有和自己主动说过一句话,即使有萧千夜在两人之间,她还是感到了一种强烈的生疏,这会突然听见她的声音,龙吟只是非常僵硬的点点头,强行冷静下来解释道:“在墟海的传说中,这块玉璧来自原海深处葬龙渊,如果墟海有难,龙神就会穿过玉璧前往救助自己的子民,若是蛟龙族有人离世,龙神也会在玉璧上显形而出,帮助族人渡化往生,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传说了,毕竟龙神大人已经逝去很久,这么多年,也没有新的龙神出现。”
她的语调慢慢低下去,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委屈和无助。
云潇没有抬头,那时候第一次见到玉璧,她还无法从上面感觉到这股特殊的神力,如今再次触碰,果然是有丝丝缕缕的极寒一点点蔓延而出,那确实和她之前回归浮世屿,在面见澈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