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清楚的看到内部的情况——那个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人,他半匍匐在地上,胸口被洞穿的伤口血流不止,喷溅而出又以诡异的姿态倒流回心脏,但他的脸上却不是因剧痛而产生的扭曲,好像是遭遇了什么更为严重的打击,一直在张着嘴念念叨叨,两只手艰难的抓着地面在往前爬行,但镜月之镜是虚拟的世界凝滞的时间,无论他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从那里挣脱。
他被这样的景象震了一下,他知道朱厌是自幼遭遇过无数磨难的人,寻常的折磨根本无法让他产生丝毫的痛苦,为何这个人看起来濒临崩溃?
“你要想要他的命,我也不会阻止。”明溪淡淡说着话,随意笑了笑,“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不要这么做,他现在一定是比死更难受,你要杀他,是正中下怀。”
“你做了什么?”萧千夜谨慎的看着帝王阴晴不定的眼眸,那道坚定冷厉的光在短暂的锋芒之后又转瞬平定,淡道,“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告诉了他一件事情,我跟他说云潇找到了,他好开心,你知道吗,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前,他是那样的冷傲固执,不肯跟我透露半点关于试体的线索,可我说了这句话之后,他立马就服软了,比什么严刑逼供有效率的多,我稍微停顿一秒,他就害怕我会走,有问必答,就像换了个人。”
“他不配知道阿潇的下落。”萧千夜用力捏住镜子的碎片,又极力克制着力量不去捏碎镜月之镜,明溪长长叹息了一声,依然是面容清冷的回道,“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告诉他找到了人,是生、是死?我一个字也没有对他透露,他一直在求我,问我云潇是不是还活着,我偏偏不告诉他,谁又能想到高成川手里的王牌,最后会因为一个女人的生死把自己逼疯呢?”
萧千夜的手忽然微微麻了一下,那绝望的情绪透过镜面丝丝缕缕沿着手臂攀爬上来,在他略微出神的时候,明溪不动声色的收回那块碎片,低道:“在镜月之镜的力量彻底消失之前,就让他在里面瞎猜一辈子吧。”
明溪笑了起来,那样明媚的表情,一扫之前的阴霾,将话题拉回当下:“我今天亲自过来见你,自然不止是为了和你讨论如何处置朱厌,其实半年前我从阳川回来之后,就特意去调查了一些关于太阳神殿的资料,你应该听说过的,很久很久以前,皇室曾在那片荒漠里找了两千年的地宫,但一无所获,那群转行当了沙匪的盗宝贼,我也命人去抓了一些回来问话,可惜结论都大同小异。”
萧千夜认真的听着,双神殿是皇室最高祭祀之地,就算他也曾陪同去过,但可以得到的信息依然是少之又少,明溪也不和他绕弯子,但一个眼神就支退了大堂里的其他人,这才取出一份报告递过去,“虽然调查了两千年,其实有价值的情报并不多,反而是当年安钰的一些东西让我产生了一点兴趣。”
“安钰,您是想说地缚灵?”萧千夜紧张的追问,只见明溪点点头,接道,“地缚灵一直被双神殿的力量压制,虽然死不了,但也无法自由活动,直到辰王蓬山意外插手,才将它放出来为祸一方,为了消除它身上的魔气掩人耳目,辰王将自身的力量附在太阳神殿中心供奉的那块五彩石上,地缚灵就是借着那个东西才成为了后来的安钰大宫主,连父皇都被它蒙在鼓中。”
“这只魔物其实非常的有意思,它现在仍在我手里,我时常还会过去找它谈谈心。”明溪往后靠去,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好像自己也被这番话逗笑,感慨的说道,“它在试图了解人类,并且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当年它在大湮城惹事闹出尸害,事实上就是在观察人类的反应,并且从中不断的模仿学习,让自己也越来越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说起来有些离谱,皇室苦寻两千年的东西,曾被一只魔物非常近距离的接触过,它在杀害神殿侍者的时候,曾经让日神像发出真神一般的震怒,这才暴露了身份被城主发现,然后才潜逃到了帝都,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祭星宫的大宫主。”
萧千夜心头一颤,真神一般的震怒……这岂不是和之前月神殿的情况一模一样?
“地缚灵杀害神殿侍者的时候,也曾动用过五彩石的力量,那东西被供奉了几千年了,竟然没有丝毫关于它用处的记载,连我都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反正就一直放在那里,被人供奉为洗礼的圣物,其实我现在回忆起来,能让辰王动手的东西,必然不止是一块好看的石头那么简单吧?可惜的是五彩石至今仍是下落不明,那上面到底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也无从猜测了。”
他虽然这么说,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另一块五彩斑斓的晶石,那并不是晶石本身的色泽,而是映照着秦楼的灯光折射出来的,他小心的放到桌面上,低道:“先不提五彩石,这个东西你总见过吧?”
“日神之眼……”萧千夜疑惑的看着他,明溪点点头,“祭星宫一共有九十六个类似的晶石,飞垣全境就更加数不胜数了,只不过它们被辰王之力击碎之后,至今无法完全恢复,但连接着所有晶石的核心,就是我手里的这块,和沉月一起被供奉在只有皇室能进入的禁地中,这才是真正的日神之眼,能让统治者一眼看穿飞垣全境,其它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