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个人,萧千夜无意识的脱口而出:“青阳,我此次是奉命来找一个人,你应该知道前不久帝都发生的事情吧,那个人现在可是逃到了阳川?”
蔺青阳扶着额头往后倒了一步,萧千夜急忙伸手搀扶了一把,他四下里望了望,索性扶着他贴着床边坐到了地上,又用力按了按对方的肩膀,正色道:“青阳,这件事到底是赵雅所为,还是有什么人指使她?”
“喂,你冷静点行不行,你从进到广漠楼开始,就一直不对劲。”凤九卿护着女儿,他知道萧千夜是在为什么事情生气,又见女儿似乎是什么也不懂,这才清了清嗓子对她说道,“这屋子是花魁接客的地方,会按照客人的喜好随时改变风格,唯一不会大改的就是中间这张特制的大床,顶多每次换几床不同的被褥和毛毯,那上面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睡过,你再上去躺一会,怕是真的要气死他。”
主真的来了吗?”
萧千夜紧跟着凤九卿,看见云潇坐在床上,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脑门都在冒火,他大步靠近,口气也变得特别严厉:“你下来!”
“嗯,他……”话音未落,只听见窗子被人轻轻推开,两个身影无声无息的窜入,凤九卿抬手就消去所有的烛火,用手掌拖着一缕灵凤之火掀开帷帐。
立即就联想到了一个名字,蔺青阳倒吸一口寒气,其实帝都虽然是对萧千夜下过全境通缉令,但事实上并未剥夺他“军阁主”的职位,对大众而言,表面看起来革不革职已经不
云潇一怔,一时面上神情难以形容,不知是被什么触动了情绪,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脑海一片空白。
“少阁主……”蔺青阳轻轻喊了他一声,他看起来真的很生气,又强忍着不好发作,此时脸颊苍白里透着一丝阴郁,凤九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劝道,“潇儿也不是故意的,再说这屋子这么大,也只有大床旁边能将帷帐全部拉下来挡住视线,你要发脾气,能不能等我们了解清楚情况再发?”
云潇被他突如其来的生气吓了一跳,呆了一瞬没有动,萧千夜和她四目相对,真的感觉眼前直冒金花要失去理智,继续接着重复了一遍:“下来!”
“哦……哦。”云潇这才回过神,也顾不上多想立即一跃而起蹿到他身边,本想挨着他撒个娇,不料此时萧千夜的眼里像是要冒出火来,极为嫌弃的看了一眼那张大床,整个人气的发抖,低声骂道:“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人睡过的?还有……把衣服穿好!”
提及心底最隐晦的往事,蔺青阳的面容上隐约掠过了一丝激动,目光却呆呆的望向了那张大床——蓥蓥也一定在这张大床上被人侮辱过,每到夜晚,就会有人在这里尽情的欺负她!
蔺青阳心中一酸,盯着面前熟悉的人,双眼中闪动着悲凉,这才一下子理清头绪,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一告知,萧千夜是越听越沉默,到最后已是用力咬牙一言不发,然而他越是不说话,蔺青阳的心中越是莫名紧张起来,羞愧和耻辱交织成团,逼着他一点点低下头不敢再看曾经的阁主,语气也低的微乎其微:“我知道我不该不顾军阁颜面做出这等有辱名誉之事,可是、可是我夫人和孩子至今下落不明,蓥蓥也……”
蔺青阳张了张口,千言万语竟然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下意识握紧了手中拳头,萧千夜见他这幅模样,其实心中也已经猜到了大半,于是主动说道:“先前我听到赵集在说什么妻儿、旧友,他们是不是故意刁难你?”
云潇被他莫名其妙骂了一顿,奇怪的看了看他,轻哼一声就跑到凤九卿身边去了,萧千夜尴尬的瘪瘪嘴,没等他再说什么,云潇已经躲在凤九卿背后冲他吐了吐舌头。
蔺青阳勉强稳住情绪,控制着一团混乱的大脑镇定下来去思考阁主的话,脸色却露出为难之色,回道:“多半是受人指使,赵雅是靖城出了名的地头蛇,甚至被称为阳川‘五蛇’之一的美人蛇,她明面上是经营留鹤楼,背地里也干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私活,五蛇之间关系密切,据传背后还有高层撑腰,一直都没人敢动他们。”
“奉命?”蔺青阳瞬间就捕捉到了最为重要的两个字,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顿了顿——奉谁的命令?飞垣之上,还有谁能对军阁主下达命令?
“你……”萧千夜被气的不轻,根本分不清现在的处境,也忘了自己是来找蔺青阳问情况的,他无意识的抬手就想去拔背上的古尘,恨不得现在就拆了广漠楼,蔺青阳急忙上前拦在两人中间,赶紧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劝道:“少阁主,是我不好,我不该把她放到那张床上的,您别生气。”
萧千夜没有说话,但抬起的手终于是无奈的放了下来,这才转身盯着蔺青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萧千夜点点头,“五蛇”他是知道的,背后的高层无疑就是曾经的禁军总督高成川,只不过现在高成川已经倒台,残留的势力竟然还是如此无法无天!也难怪高成川死后,针对他身后的残党连天尊帝都不敢轻易出手肃清,如此推算,眼下最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莫非就是前不久在帝都煽动二皇子政变的高瞻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