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从车上的行李找到两人的睡袋,其中一个摊开,另一个则是维持折好的状态准备用来充当枕头,「你先休息吧,柏青。」
「那又为什么要我先休息,你也可以先休息啊!」王柏青坚持。
「……」温建勛以为他刚才解释过了。
两人就谁要先守夜的问题僵持不下,最后决定採用最原始粗暴又公正的方式来决定,于是出了布的王柏青一脸懊恼地看着自己的左手。温建勛则是笑笑地看着王柏青,根据他对王柏青的长年观察,这人十次猜拳有九次会在第一把出布,曾有其他同事发现这个规律而问过王柏青,王柏青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老是下意识在第一把出布,有时候提醒自己不要出布,结果还是会在最后出布,这根本是道难解的谜解。
决定了守夜的顺序,王柏青丝毫睡意也没有,只得藉口带着米浆上厕所先拖延时间。他替米浆上了牵绳后就把小狗从车上抱下来,第一次来到野外的小狗非常兴奋地嗅着未曾闻过的所有气味,差点控制不住地四处乱跑,幸好王柏青自始至终都紧紧抓着手中的牵绳限制住米浆的移动范围,米浆只能不甘不愿地在以王柏青为中心,方圆两公尺之内的范围走动。
小狗满足地结束了牠的生理需求,上完厕所便回到王柏青脚边抓他的裤管,王柏青弯腰抱起小狗之后爬上后车厢,温建勛替他关上了后车厢盖,再绕回驾驶座去。
米浆一落地就慢悠悠地走回牠的小床里窝着,王柏青利用车内微弱的灯光,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鞋子脱了再鑽进睡袋里。睡袋比想像中的温柔舒服,他枕着另一件睡袋看着车顶,一时间他真的完全没有任何想睡的欲望,转头一看便见到綣成一团的米浆近在咫尺,他翻了个身伸手去摸,小狗先是惊了一身才,睁眼发现是王柏青后便继续睡了。
「欸温建勛。」王柏青又翻了个姿势,趴在睡袋里看着前面驾驶座的人。被喊了名字的人没动作,只出声问了句怎么了,王柏青接着说:「要是没意外的话,明天就能到我家了吧?」
「理论上是这样。」温建勛回答,一上车后他便开始继续规划明天一整天的路线,除了主要的行走路线外,他惯例地找诞几个备案,他是打算利用守夜的这段时间再更进一步更新现况。
网路上目前似乎没有什么新的消息,打从几天前各地陆续成立避难所之后,大部份的话题都围绕在避难所上打转,除了有人整理出目前各个已知避难所的精准位置之外,也有已经到了避难所的人向其他人回报他所在避难所的现况。基本上是大同小异,和温建勛猜想的相去不远,除了有军警维持治安之外,也已经开始招募志愿者共同维护避难所的安危。
当然,也有间着没事做的人根据已有的资料开始分析每个避难所的差异。
各避难所周边由于有人定期巡逻消灭四处游荡的腐尸和异变者,自然更为安全,但温建勛担心会节外生枝,他在纸本纸图上标记了明天可能经过的路程上所有的避难所位置之后,安排了几条能够尽可能避开那些避难所的路线。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回到王柏青家,要是中间途经任何一个避难所,温建勛也不知道进去避难所之后是否能够安全出来,而大部份的避难所也不难想像地要求所有投奔的人都要交出他们携带的物资,统一管理统一发送,可是温建勛不信任那些管理阶层。
王柏青看温建勛似乎没什么聊天的兴致也不打扰他,继续维持趴姿点开le,简单扫过所有的未读讯息后,他盯着王父王母的对话视窗,想着几个小时之后就能见到父母,他心里有点紧张,怀疑这是不是所谓的近乡情怯,虽然他事后想想这更像是他怕被他老妈打个半死的恐惧。
王家根本是母系社会,虽然他姓王,但家中真正掌权的却是周小姐,他爸根本就是退位不管事,只想蒔花弄草的老皇帝,现在是外戚干政时期。母命大过天,这次王柏青没听他妈的话乖乖待在北部,硬是偷偷回老家,心里能家人团聚的喜悦以及怕被打断腿的恐惧同时在天平两侧摇摆不定。
能回家好开心,可是老妈好恐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近乡情怯?
「欸,温建勛,我问你……」王柏青现在只看得到温建勛的背影,为了让他睡觉,车里的小灯关了,四周黑漆漆一片,从驾驶座的方向传来萤幕的微光,「能回家明明应该要很开心,可是我现在却觉得好恐怖,睡不着。」
温建勛因为王柏青这个问题陷入短暂的沉思。思考过后,他发现他不曾有过类似的经验,完全没办法给予王柏青任何建议,「对不起,柏青,我……」
「我现在只要想到我妈看到我可能会先打断我的腿,我就突然好不想回家……」王柏青说完就把脸埋在充当枕头的睡袋里,他在想能不能先闷死自己。
温建勛记得几天前明明就有人说妈妈的心里和嘴巴说的根本就是两回事,如果他回家的话他妈也不过是唸几句而已,能看到儿子一定会很高兴。侧过身体看向后面,一片黑暗,温建勛拿起手机权充照明,结果只看见王柏青的后脑勺。
温建勛想安慰王柏青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