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像女人一样光顾着嚼舌根,整天照顾你们很累的啊!」阿狗把长枪扛在肩上说道。
突然一个足轻从半空中飞了过来,摔在那群敌兵身上,让他们人央马翻地跌到水里。
「弥七你干什么!?」信长衝着他大骂。
弥七郎在一旁目睹着,然后…
周遭人似乎被吓了一跳,退了开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弥七郎不理他,一心只想带着信长逃离战场,他涉水而过,眼看就要度过浅滩。
他看见自己的双手出现在视线里,朝那足轻越伸越近,直到自己硬生生架住那个足轻,扳开那双抓着信长的手。
信长骑在马上大声叫喝,就像坂井政尚一样徒劳无功地挽回士兵的士气,试着让逃离的人群回到战场上。
弥七郎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再看看信长,然后再看看自己的手。究竟自己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追上信长、跑来帮他解围的,恐怕这一辈子都搞不清楚了。
一个人持枪往信长身上一戳,戳到了盔甲上,但是力道却让信长失衡。另一边一个足轻伸出魔爪抓住信长的肩头,转眼就把信长拖下马来。
「该死!!快回来、回来啊!!!」坂井政尚不知在哪大声咆啸。
「家……」信长松开了抓着他的手,脸庞向后退开,皱着眉头,露出苦涩的微笑,「如果你们都逃走了,那我还有什么家可以回?」
弥七郎的脑袋彷彿「轰」地一声,一片空白。
然后弥七郎拔出脇差,架住那足轻逼他把下巴抬高,刀子往喉头一抹,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连自己都看不清楚是如何完成的。
弥七郎才踏出三、四步想过去帮忙,便看见弥平次的手腕被人抓住,一群人便一拥而上,一人一刀刺倒了他。
更多敌军朝三人扑了过来,阿狗突然从身旁窜出,一身赤红盔甲,手上长枪连环刺出,中枪者无不跌入水中。
为什么我到现在才发觉吉乃小姐的眼神那么地悲伤呢?
敌兵此时才如大梦初醒,大吼一声便衝了上来。
「搞什么鬼!找你们老半天了,差点害我把腿给跑断!」小平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说着便站到他们身旁,「看不出来你们是这种关係,以后去津岛的时候你们就共用一间小房间就好了,然后让阿紫陪我,省得糟蹋。」
一个向后逃去的马回意外地把弥七郎撞倒在地,将他拉回现实,发现周遭那些刚刚还与他一同奋战的同袍,如今分崩离析、四散奔逃。
弥七郎和信长两隻手彼此交握,然后放声大笑,这辈子再也没有比此时更快活的时刻了。
弥七郎回过头来,瞪了回去,「我??说什么废话!我是想保住你的小命,带着你逃跑啊!!」
弥七郎没有多加犹豫,几个箭步衝上前去,抓住坐骑的韁绳回头就跑。
「喂!有聚会还不找我,是不是故意排挤
「嗯……」弥七郎一时语塞,下意识便脱口而出,「当然是逃回家了!」
「我是织田弹正忠家的正统继承人织田信长,有种杀我!!」他骑马溅起阵阵水花,衝过一个敌兵的身旁,那足轻揹着信行的扬羽蝶旗,信长连衝带砍,一刀便斩下那足轻的头颅。
「逃?」信长抓住弥七郎的胸盔把他拉近,鼻尖对着鼻尖,直视着弥七郎的眼神,「我问你,我能逃去哪里?」
「我是织田弹正忠家的正统继承人织田信长,有种杀我!!」四、五个敌兵一起围了上来,起先信长还能挥舞着刀剑逼退他们,然而这些人越围越近。
「去你的!!」信长一脚踢来,弥七郎猝不及防,立刻跌在水里,喝了好几口水。
回忆中的脸孔如云般逐渐离去,到了这个时刻,弥七郎才发现信长的身影,离他不过咫尺。
谢谢你,弥七。吉乃小姐的脸孔彷彿浮现在眼前,微笑的脸孔上却透露着难以言喻的哀戚。
两人眼神交会,相视而笑,弥七郎伸出手,信长也伸手握住,然后弥七郎便把他扶了起来。
「我是织田弹正忠家的正统继承人织田信长,有种杀我!!」两个敌兵衝上前来,信长左砍右挥,一人一刀让他们跌进水里,血红的顏色从他们身上晕染开来,在湍急的五条川上越拉越长。
弥七郎左顾右盼,遍寻不着信长的身影,反倒看见土田弥平次架住一个敌军挡在身前当作肉盾,挥舞薙刀驱赶着周遭六、七个敌兵。
「你干什么!?弥七!!给我住手!!」信长被弥七郎连人带马牵着往回跑,气愤难当,不断用着刀背拍打弥七郎。
「我是织田弹正忠家的正统继承人织田信长,有种杀我!!」信长咆啸大吼,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回头看他。
弥七郎愣了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信长看了只是摇了摇头,淡淡地苦笑,然后调转马头,双腿一夹,便离弥七郎越来越远,再度衝回敌阵之中。
「去你的,明明就是你抢了我们的人头。」信长笑着和阿狗开起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