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的小小脑袋总是昏昏沉沉地,吃完了早餐,再吃完药之后,因为药效的关係,他又继续陷入昏睡当中,在主治医生确认可以出院,张若昀才抱起子衿去办理出院手续。
在一旁看着的李成烈,走过去想抱走子衿,忍不住出声道:「要不要让我来抱,你会比较好写。」
他的靠近,却让张若昀的手抱得更紧,缓缓摇着头。
办理好出院手续,张若昀才赫然发现身上没有带钱,忽然一隻手伸了过去,递了一张信用卡交给批价人员。
「谢……谢谢你,这钱我会还你的……」
收回信用卡,李成烈眼神复杂的低着头看着张若昀,只说了一句话:「我们走吧。」
两人走在同一条平行线上,完全没有任何交集。张若昀才走没几步就突然停下脚步,有些吃力的调整好子衿的姿势之后,又继续往前走。
李成烈见状,朝他走过去。「还是让我来抱吧。」张若昀纤瘦的身体,再加上昨晚的折磨,体力几乎透支的他,根本没有力气去抱一个十几公斤的小孩。
听见这句话,张若昀依旧将手抱得更紧,摇着头说:「没关係,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知道他的固执,李成烈便没再多说什么,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另一旁的张若昀仍是紧抱着子衿,不愿意放开手。
无奈地叹了口气,李成烈询问了张若昀的住家地址之后,车子已经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
回到久违的家中,张若昀把子衿抱进房间才刚安顿好没多久就接到陈如琳打来的家用电话,说是子衿幼稚园的老师有事情需要找家长,既然他已经回来了,就让他亲自去趟幼稚园了解详情比较好。
掛上电话,发呆了好一阵子。他大概能猜到如琳都跟李成烈说了些什么,只是不知道李成烈在听完之后,是不是又将开始计画着下一步对他的残忍对待?
男人连在这个时候都还想着要继续监控着他吗?
思绪回笼,转身就看见李成烈坐在客厅里,他现在必须得赶去幼稚园才行,可是子衿没人可以照顾,现在可以帮忙的人也就只有眼前的男人了……
张若昀几次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垂着眼,忍不住开口:「可……可不可以请你替我照顾一下子衿,我要去一趟幼稚园,要晚一点才会回来,我……我不会逃走的……」
「好。」
「谢……谢谢你……」张若昀仍是不敢看向他,说完话,就立刻走了出去。
只剩下一个人帮忙看家的李成烈,他环顾着这栋老旧的房子,坪数虽然不大,摆设简单却很舒适,据他所知,这是张若昀的爷爷遗留下来的房子,当初因为争夺遗產的关係,连这栋房子都要变卖,最后是张若昀将它买下,却还是欠了不少债务。
五年前他便调查过张若昀,除了知道他是个私生子之外,连他的亲戚都不愿意承认他是自家的人,他的母亲选择自杀,剩下他一个人和他的爷爷相依为命,最后连他的爷爷也走了,唯一剩下的亲人,就只有子衿一人,难怪他会拚了命地都要守护好他的子衿。
张若昀这五年来,究竟是怎么过的?他会怀孕,难道是因为那一次在公司时发生的意外?张若昀选择离开,肯定是不想让他知道怀孕的事实之后,又想藉此机会继续嘲弄他,会不会也想着他不愿意承认子衿也是他的孩子的事实?就跟当初丢下张若昀的父亲一样?刚才张若昀的眼里充满着防备,和那一句「我不会逃走的」是不是又以为他在监视着他呢?
看来当初的欺骗,造成张若昀对他封闭的心房,要怎么做,才能为他一点一点地开啟?哪怕是微小的缝隙的也可以……
李成烈的脚步随着思绪,他的手下意识地转开眼前的门把,慢慢走进房间里,这是一间属于儿童的房间,他这才发现,房间里头的儿童玩具少的可怜,十隻手指头算一算都还有剩,这不该是同龄孩童该有的儿时记忆,子衿──他的孩子,应该要过得更快乐一些才对!
他拿起眼前一台巴掌大的模型车,反覆看了好几回,上头陈旧的痕跡,诉说着被小小的主人玩在手上不知几千遍了?有些地方都还缺角了……
将模型车放回原位,又再拿起另一个恐龙玩具,虽然不比刚才那台模型车老旧,仍是看得出来有些磨损的痕跡。
李成烈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迷糊稚嫩的声音,让李成烈本能的转过身去,看着身后的小小男孩──
「薯薯,你是谁?」
子衿揉着惺忪睡眼,一脸迷糊憨笑地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你是马麻的朋友吗?」子衿又问。
反观是李成烈愣在当下,生平第一次有种惊慌失措想逃地感觉,让手上拿着的玩具险些掉落。两个「男人」就这么对视着良久的时间,像是在比赛着谁要是先开口说话谁就是输了的游戏。
时间在这一刻,彷彿全都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