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係,你只要去做你能力所及的事情就好了,我们再想办法……」
「发生什么事了吗?」罗世杰问道。
「活着的话你还有机会去寻找,至少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把真相说出来。」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勉强你,但是请你别忘记自己也是加害人的角色。」
斗大泪水再次涌出,眼珠睁的老大,彷彿有人拿着一把枪底在王以茜头上般,恐惧佔据了她的双眼。
罗世杰垂下眼,放弃挣扎。他明白现在不管说什么,对方只会说出消极的话来反驳他。
「真正什么都没有的是世瓔吧。」罗世杰嘲讽似地反驳。
张德皓随着罗世杰一起离开病房,决定在对方开口以前不打扰他,默默跟在后方。也不知道罗世杰究竟要走向哪里,张德皓只是希望他在停下脚步转头后,自己可以是他第一个看到的人。
「啊,是你们!」
「他知道……他知道所有的事情。」
柜檯人员跑向他们,神色有些凝重。「请问你们离开病房是什么时候?」
「那为什么他还需要威胁你?陷害世瓔不就是你想做的事吗?」
罗世杰和张德皓互看一眼,不需要明说,也知道
「我只想问你,蒋老师知道你说谎吗?」
「对不起,明明已经说好的……我觉得我现在什么都办不到,我真的很害怕……就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穿越隔开病房区域的门,两人来到两栋建筑物的连通道,远离了病房和人们,罗世杰才终于停下脚步。张德皓发现他在发抖,双手垂在大腿两侧,紧紧握拳。张德皓拉起他的双手,试图让他放开拳头
「也是呢……死了才是真正什么都没有,但我现在活下来,却找不到我还有什么。你觉得哪样比较可悲呢?」
「你们朋友不在病房里,我们大家在找她!」
王以茜像隻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般全身发抖,罗世杰忍不住想她究竟怎样度过每一天的?在这之前,他只觉得自己家庭很平凡,甚至平凡到无趣,没想到这或许对王以茜来说是种奢侈。
「我们才出来没多久,请问怎么了吗?」
「是,我找到他们了……好,我现在就过去!」柜檯人员急忙掛上电话,和两人解释:「刚刚找到她了,我们希望你们可以一起过去。」
王以茜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王以茜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看向罗世杰,在她的眼底似乎有什么和刚才不同的地方。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罗世杰发出孱弱的声音。
「不逼她说出来真的好吗?」
如果自己是王以茜的话,或许也会和她走上相同的道路也说不定,甚至在伤害自己的同时也早早结束自己的生命。世瓔的笑脸又从脑中深处浮现。
「她现在在医院的顶楼,坐在围墙上。」
张德皓心说不定只是出去走走而已,但他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德皓望向前方的声音来源,是刚才的柜檯人员,便点了点头说:「您好。」
痛。
「你不想让那些人得到该有的惩罚吗?」
张德皓沉默不语,只是一边把手放在罗世杰的背上安抚他。
完美的家庭。这句话像是根针一样扎进罗世杰心里,原来这样就可以被称作完美?说到底王以茜真的了解她们家吗?
「今天打扰了,你好好休息吧。」罗世杰转身准备离开,但又转过头对王以茜说:「或许我真的不懂你的痛苦。但如果你说的痛苦会让你想死的话,我想世瓔应该懂那种感觉。她……和我不一样。」
王以茜瑟一边摇头,一边缩着身躯,像是要给自己温暖似的环抱住躯体。「你不会懂的……啊,因为你和她都是在那个完美的家庭里生活的嘛。那种感觉……像被困在漩涡里面,永远都出不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也知道要做什么,但是……」
这时柜檯人员随身携带的手机响了,于是他急忙转身接起电话。
「什么?」
「我……决定不帮你作证了。」随着吐出这句话,抑鬱在脸上的情绪获得释放,取而代之的是原本恍惚的模样。
「没有办法的……没有人可以给他惩罚……」王以茜情绪渐渐有些激动,颤抖的嘴唇欲言又止。
「看到她那样,我就无法逼她说……想到世瓔最后是不是也这样,连向他人求救或为自己反驳的力气也没有,我就没有办法多说什么。」
但罗世杰已经没有多馀的心思去探究那究竟是什么,这次毫不犹豫地走出病房。
「如果她今天是个单纯的坏人就好了。」罗世杰露出痛苦的表情,一脸快哭的模样。「可是我一直想到她那天躺在担架上,血一直从她身上流出来,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根本不想伤害她啊。」
「因为我最后反悔,我没有想要做到这种地步,但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