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凉的早晨,市区内的某间医院聚集了成群的媒体,现场的相机闪光灯和嘈杂声不断,警察正努力维持秩序。记者们快速地佔了有利的位置进行户外直播,为民眾报导街头持枪袭击案的最新进展。
由于事态严重,医院的自动门设置成持续敞开,源源不绝的伤者令急诊部顿时忙得不可开交,消毒药水和血腥伴随着哀叫和哭喊。等候区坐满了伤势较轻的人们和倖存者,大部分人都还未从袭击中镇定下来。机枪的射击声笼罩着每个人,无尽的悲愤和恐惧的氛围让医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修罗场。
麦可?葛林医生缓缓地睁开眼,脑海里的绝望画面才消散而去。昏暗的环境映入他乾涩的双眼,疲惫的他忍不住因刚刚的梦境而深深叹气。
这场袭击的大部分伤者都送到了麦可任职的医院。身为一名急诊部的医生,麦可忙了许多个小时。现在难得可以下班,他打算在回家前到休息室小睡一会儿,然而早上混乱的情景却缠绕着他。
「跟战场没两样……」麦可细声,在还没成为急诊医生前,正值热血暴涨的他曾加入军队成为一名军医。刚才梦境里的画面跟他以往服兵役时的情景重叠了起来,血腥和残忍的场面放大了数倍。他揉了揉眉心,看向手腕上的表。
短指针指着十一点,麦可离开沙发,用自助咖啡机替自己泡了一杯热咖啡。
纸杯里冒着一缕缕烟,香浓的甘苦飘在空气里。麦可回想起在袭击中幸存下来的一部分人,劫后馀生的脸上却掛着生无可恋的表情,大概是有很重要的人在这场事故里去世了吧。
意外让人猝不及防,而你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忍着悲痛善后。麦可光这么想就觉得胸口忽然嵌入了铅一样,沉重得让他鬱闷。
儘管他常接触生死,并不代表他已经习以为常。麦可相信,每天和我们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他们在一些人的心里佔了很重要的位置。如今他们迷惘的样子,让麦可不自觉忆起自己退役后曾过着的一段颓废日子。他仰起头深吸一口气,过后他低下头,从白袍的口袋里取出一块陈旧但有在定期保养的银製怀錶。
微弱的月光落在雕琢上Jing緻花纹的盖子,为它增添了一份典雅的气息。麦可若有所思地看着它,大拇指下意识抚上盖子的纹路。
四年前从军队退役后,麦可酗酒成性,每天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有一晚醉醺醺的他在光线不足的小巷里遭到几个小混混的埋伏,麦可任由他们在自己身上搜刮,完全没有挣扎和求救的慾望。直至他们抽走他的怀錶,麦可才清醒过来,他拼死想抢回怀錶,但酒Jing令他手脚变得不灵活,反而给他们耍得团团转。
结果当然是麦可被小混混打趴在地上。狼狈的他,身体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疼痛,麦可用余光看到他们不断在把玩那块怀錶,他气得全身颤抖,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嘴里只能发出悲愤的嘶吼。麦可当下懊悔得想死。
那块怀錶是他用来纪念故人的唯一信物,他不单没办法抢回来,还只能眼巴巴看着它落在外人手里,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你们可以拿走所有钱,你们要怎样践踏我都可以,但我求你们把表还给我!」麦可使劲地伸出手,他哑着嗓子哀求,但得到的是小混混们无情的嘲讽。
眼看这群社会败类即将离开他的视野,麦可在绝望之际听到了一把如清流般的温和嗓音,插入了小混混们的粗言秽语当中。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麦可便听到他们大打出手的声音,他极力地爬起身靠在墙边,隐隐作痛的肋骨令他没办法一下子站起来。
没一会儿,殴斗的声音悄然消失,一个高挑的黑影走向麦可,他看不清对方模样,行动也因酒Jing而受限,但麦可全身的细胞已经警惕起来,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不知来人是敌是友。
怎知对方半蹲下身,片刻,麦可感觉到衬衫的袋子里放入了一个重物,他伸手去摸,熟悉的花纹和质感令他惊喜若狂,失而復得的情绪衝击着他的心脏!麦可张着嘴,说不出话半个字句。
「别糟蹋了那么漂亮的表,好好爱护它吧。」那把清澈柔和的男声带着笑意说道。说罢,男人站直身子,在原地待了几秒,麦可感觉到他正在上下打量自己。
半响,男人发出意义不明的轻叹,走之前轻快地留下一句:「保重了,先生。」
麦可当时醒酒三分,男人独特的声音听起来像飘渺的幻境,却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或许对方只是无心插柳,但麦可还是想对他道谢。自那晚后,他便惦记着这个男人,老是向上天祈祷能遇到他。这几年里,他偶尔会莫名地想念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对方带着笑意的叮嘱在耳畔幽幽回绕,不曾消散过。
「如果能再跟他见上一面,大概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麦可内心自嘲道。
正当麦可陷入回忆里,忽然有人推开了休息室的门,将他拉回现实。几道交谈的女声划破了室内的寂静,白色光管灯随之亮起,接着便是一阵高贝分的尖叫。
「吓死我了!」爱丽丝抚着胸口定心,抱怨道:「葛林医生,你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