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鬼胎的两个人虽然只是自顾自地演一个自己选中的无害角色,但也不忘在表演间隙分心观摩对方演技。伪装、观察、分析,追逐的游戏再次展开,无形的刀光剑影摇曳在小小诊室的白墙上,见证两只都市妖兽的人间相逢。
一场荒野上的角逐结束,两个人对彼此的兴趣都不减反增。
盯住她。雷耀扬一出诊室就给身后的人下了新的指令,去找几个生面孔24小时不停歇地轮班监视她,无论她去了什么地方都要回来告诉我知道。重点查她是不是道友,如果是,看清楚她的糖丸都是从谁的手里拿的。
这回倒是雷耀扬的判断失误,文清镜神志清明得很,对于什么粉啊糖啊更是敬而远之。
新来的货降价到一百二十一粒,尽快从手里散出去,打电话叫黑哥手下那个叫东莞仔的过来拿钱,留住他我有话要和他说。再让sale送一只最新款的女包过来,过几天我要用。
等到文清镜下了班在街边打车时,雷耀扬的天文台早就已经各就各位了。
阿大,她一下班就回家了。两个细靓隔着车流远远看着文清镜钻进了大楼,这个地址好像是她老豆的家,阿大,她一下班就回了她老豆家。
刚进家门的文清镜猝不及防地被空中弥漫着的苦瓜味道迎面暴击,不由得打个踉跄,一只手扶着鞋柜边换鞋边往家里张望,果不其然就和自己愁眉苦脸的细佬面面相觑:家姐,阿爸又煲了苦瓜排骨汤,好大一锅。
两姐弟只好端着如出一辙的苦涩笑容乖乖坐上餐桌,等着阿爸分汤夹菜。这一幕在文家几乎上演了三十年,文家姐弟对于苦瓜的厌恶也持续了三十年,一分一毫都没有遗留在成长的时间里。
文景看自家大姐夸张地朝自己做个嘴型rry!,转过头去驾轻就熟地出卖自己:阿爸,我看阿景最近好像有点上火哎,多给他喝点汤降降火。阿sir多吃点苦瓜,好多抓点坏人。
文父瞥一眼姐弟两个之间的眉眼官司,假装没听到她的话,照样给她舀上满满一碗汤,还附带好几块炖得软烂的苦瓜。文清镜也只能皱着眉扬起嘴角,笑得好像被外星人绑架诱降,又言不由衷地多谢阿爸:好靓的汤!要不是已经饱了我都想再喝一碗了。
捏着鼻子喝完苦瓜汤的文清镜率先下桌,一坐上沙发就开始在茶几上的果盘里翻翻捡捡,迫不及待要找些东西祛祛嘴里萦绕不减的苦味。
只是她刚刚翻出一粒椰子糖还来不及撕开包装扔进嘴里,就被突然落座自己旁边的细佬横插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去,她回头再看,只见文景笑眯眯地捂住自己的嘴,腮帮子还鼓起一块,看来这一粒是没指望了。
文清镜耐不住嘴里的苦味那味道似乎快要冲出口腔直达天灵盖,也就顾不上收拾旁边虎口夺食的文景,手忙脚乱地去找下一粒。手才刚把果盘的瓜子花生拨弄到一边去,一块硬硬、香香的方块就抵在了她的唇边,她微微低头把椰子糖含进嘴里,终于从满嘴的苦味里脱身出来得以喘息。
她翻弄的手还是没停,终于在果盘角落里找到一粒饴糖,回过头去对自己细佬眨眨眼睛,文景心领神会,像小时候那样张大嘴巴,稍微坐远些,等着大姐将手里的糖扔进他的嘴里。
吃上糖的姐弟两躺在沙发的靠背上休息,听厨房里的水声和碗碟碰撞的清脆声音接次响起。文景闲不住,抓着文清镜的手非要把她从沙发上薅起来:快起来,我背你。
文清镜力气虽大,但还是抵不过自家细佬的死皮赖脸,只能陪着他玩幼稚游戏。她十六七岁的时候就玩腻了小马背米的游戏,偏文景一个人津津乐道,好像这些年来他是光长了个子忘记了长脑子。
厨房里的文父听见客厅里一阵高过一阵的笑声立马探出头来板着脸教训两人:阿镜阿景,不要玩了,等下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文景马上假装要吐的样子大声干呕一下,惹得自家老豆登时就要从厨房冲出来抽他,又立刻见好就收,嬉皮笑脸地把背上的家姐放下来,姐弟两个转而笑哈哈地抢起电视遥控器来。
其实这会儿电视根本还没打开呢。
抢着抢着文清镜的发圈就松了,一大把头发乱蓬蓬地环住她脸,眼睛被挡住了不说,连嘴里都进了好大一溜儿发梢。她呸呸地吐出嘴里的头发,又捏着发尾去瘙文景的耳朵,成功把他从沙发上挤下去,抢到了遥控器。
她们姐弟两个平常是打闹惯了的,这一折腾只不过是热身运动而已,可遥控器背面的电池却不知所踪,两个人只得抬茶几、扫地板,满客厅地去找那两节小小的电池。
电池是找到了,文清镜看着细佬安电池时聚Jing会神都掩饰不住的笨手笨脚,又听着厨房里哗啦啦的水声一时半会儿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轻声向他告状:最近有个叫雷耀扬的病人sao扰我,你帮我查查他。
文景噌地一下抬起头来,眉毛都快倒着竖在额间,声音拔高了又硬生生地压下去,活像个坏了嗓子的黄鹂鸟:谁!叫雷耀扬是吧,我查到了就马上请他喝咖啡。你没事吧?
文清镜当然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