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早有准备,可是真的看到纸魅没有依靠任何术法灵力就这样凭空消失了,镜堂中不少人还是倒抽一口凉气。
战神是个最顺其自然的人,总爱说天道有定,兴亡有数,从不爱卜算那一套。却唯独为了女儿承反噬卜过未来,卜出了劫卦。知天命要付出的代价本就巨大,结果战神居然还敢强行再卜,要问劫出何处,本就承反噬的身体再遭反噬。世人不可窥神,神更不可窥天命。明明比谁都清楚的战神,偏偏在女儿的事情上入了执,结果——如果不是这样,就是帝君那家伙耍那样手段,也不可能杀了战神。
那位法修立即两眼迸光道:“在那一瞬间他就消失了,因为他存在于另一个维度,对当前时空中的人来说,他就是不存在!”知觉不到他。我们看不见知觉不到的东西,就是不存在。
至此,顾茴完全确定,镜堂之所以记录这一切,是震撼也是警告,警告后来者如果有像她这样的神祇,该牢记这一点。神,没什么特别的,一旦狂妄,必将灭亡。之前是她想错了,镜堂并不是给普通人留下这一线生机,镜堂是把这个故事留给神祇的。唯有神血才能取走时光镜,因贪婪取走时光镜却破译不出这个故事,就是灭亡。
纸魅瞅了她的少主一眼,笑了,神女都能安慰她别怕了。
“正是。他在中年意识到这一点,从此深居浅出,花了三十年时间通过一套繁琐的计算,找到了这个点,或者说找到了这个姿势,当人体按照他的测算角度,一点点做出这个姿势的时候,就改变了他存在的维度。”
顾茴对纸魅道:“别怕,你必然会出现在这个秘境后部的某一处。”就是真的出了错,她也可以找到纸魅。想到这里,她再次看了一眼镜堂,既然镜堂是活的,她就不怕出错。
想到这里,顾茴听到镜堂里传来悠远的叹息。
最后,顾茴拉过纸魅的手,就见纸魅的手从她身体形成的古怪姿势中穿过,就在穿过的瞬间,纸魅消失了。
战神曾来过这上古秘境,离开的时候曾来镜堂坐了很久,他说如果有一天他那个又贪玩又惜命的女儿都要来上古秘境拼命了,那一定是吃了大亏了。
镜堂正殿的人都处于镜堂的意识中,顾茴这一想法,自然也立即就被镜堂洞悉。残存的这抹意识抖了抖:战神的女儿,果然也是个不好惹的。就是这做一步把后面各种可能都列成方案一一准备对应法子的性子,都跟她爹战神一样。
“对,对于他所存在的时空来说,他就消失了。”说到这里看向这面写满数字符号的顾茴,无法不感叹,那些在修真者看来几乎可以说是朝生夕死的人,却能够破译存在的秘密。顾茴毫不怀疑,只要不停有这样的人出现,把自己那样短暂的一生投注在这些在当时人看来虚无缥缈乃至荒唐的问题上,她毫不怀疑山那边的凡人,无需修真,也许有一天他们也可以上天入地,甚至离开他们生存的一方小世界。他们可以破译维度空间,他们就可以破译时间。
果然是神祇中的老者,用自己残存的意念警示他们,无能的贪婪,即灭亡。
维度的函数’?”说话的人也是一个对奇门算术颇为感兴趣的法修,他已隐隐能感觉到这个所谓的本质,甚至隐隐能明白所谓‘函数’这种古怪的说法所代表的东西。
镜堂仔细打量神女,撇了撇嘴,明明这模样像极了她的娘亲,掩不住的灵俏也像她娘亲,怎么一旦做起事来,就跟她爹一样,明知他老头子不是坏神,也要把各种可能考虑到,还不忘威胁他一把可惜,怎么就没考虑到人皇变心呢。把自己弄到九死一生的地步,得亏战神和上一代神女都陨落了,要是他们还在,看到女儿这样非得把九天之上拆个干净。
战神就坐在他镜堂里,把种种可能一一列了出来。
谁也没想到战神列为最不可
顾茴立即感应纸魅的位置,果然是在不远的地方,她这才真正舒了一口气。纸魅最后出现的位置,是被镜堂设定的,如果镜堂这个死老头子敢在最后一步设定上耍花招,她真的会直接把整个镜堂拆了,一块块砖拆下去,非把纸魅拆出来不可。
顾茴作为最纯粹的神族血脉才有的回溯时空的能力,也许有一天,人将会完全掌握时间的秘密,操纵时间,穿越时空。到那一天,他们与神又有什么区别呢?到那一天,人依然在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代代无穷尽,可是神,也许已尽皆湮灭,也许连证明他们存在过的痕迹都彻底消失了,那将是一个彻底的没有神的世界。
顾茴在众人面前演示出镜堂的办法,她让纸魅的身体每一步都按照给出的角度和动作靠近那个最后的姿势,就剩最后一步了,纸魅的身体呈现一个极其复杂而古怪的姿势。
镜堂想到那一天的战神,真是唏嘘,那是战神卜出女儿万年后有劫,却无法探知更多,把战神愁得。当时镜堂还嘲笑他,明明战神自己就是多次历劫而愈战愈强,怎么到了女儿,不过万年后有劫,就忧虑成这样,恨不得坐在他镜堂里直接叹气。看到他那把回溯镜,战神想得多啊,一下子就想到万年后历劫的女儿走投无路要来上古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