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商面上毫无畏惧,温和道:「臣不敢。」
大伙儿见着范玉的模样,赶忙退了下去,西凤什么话都没说,走上前去,将范玉揽在怀中,梳理着范玉的髮丝,一言不发。
听到这话,洛子商弯起嘴角,他转头看着范玉,温和道:「陛下,不是臣害您,臣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陛下心中所想?」
高台之下,侍从开始给每一个发一杯酒,顾九思站在高处看着,朗声出口:「诸位,此时我等立于院中,手执水酒,可诸位可知,东都南境前线,刘行知已带三十万人马,强攻豫州?」
等洛子商走了,西凤听得了声音,她领着人进了大殿中,一进入殿中,她便看见范轩坐在皇位上,正低着头,瑟瑟发抖。西凤立刻同所有人道:「退下!」
范玉颤抖着身子,他抬起头来,冷冷看着洛子商:「你说朕无能。」
「他们都想要朕死。」
说着,范玉直起身来,同外面人道:「传令,今夜宫中设宴,邀请三位将军!」
洛子商也没有纠结,朝着范玉行了一礼,便转身退开。
范玉的眼泪滑落在她皮肤上,但他的颤抖却在她的安抚下止住了,他靠着西凤,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
洛子商慢慢道:「走到这一步,不是臣害您,是您不认命,可不认命要有本事呀。」
「知!」
「那万一……」
所有人齐声回答,如今局势,在场众人,大多明白。顾九思接着道:「那诸位又可知,刘行知下令,凡他行军过路,若不开城投诚,他便屠尽满城人?」
这话让所有人颇为震惊,然而人群中却还是有一个青年捏紧酒杯,咬牙道:「知道。」
范玉的消息刚传出去,洛子商和顾九思等人便知晓了。顾九思召集了城中他们有的所有人,虎子来东都以来,混得不错,有了许多兄弟,而柳玉茹早先建立的东都线人中也有不少人,加上江河的人以及顾九思在朝中有的一些可靠门生,全部举起来,竟然也有近千人。
洛子商看着他,这话把范玉问愣了,片刻后,他颓然坐在金座上,他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脸,似是有些疲惫。洛子商走上前去,将捡来的东西放在范玉身侧,淡道:「陛下,如今您除了好好信任三位将军,已经没有其他能做的了。」
范玉不说话,他似乎是在思索,好久后,他嘆息了一声:「也只能如此吧。」
洛子商听得这话,抬手捂住自己被扇过的脸,看着范玉道:「陛下息怒,是臣失言。还望陛下大局为重,如今稳住三位将军才是。」
所有人不说话,然而这个消息,从他们开始做事起,他们就已知道,他们目光灼灼看着顾九思,顾九思继续道:「周高朗明日便将入东都,若我们不阻止他,让他强行入城,那东都必将生灵涂炭,百姓受灾。而若我们以军队阻他,我大夏两隻精锐内战于东都,不出两月,刘行知便可攻入东都,届时,大夏便再无还击之力。而刘行知对待子民如猪狗,我等怎可让大夏江山,落于此等人手?让先帝心血,废于大夏内耗之中?」
范玉要设宴,宫中便开始忙忙碌碌,而这时候,顾九思在城外别庄将这些人全都召集起来。
范玉指着门口道:「你给朕滚!」
西凤想了想,斟酌着道:「其实陛下如今,也没什么选择,只能全堵在三位将军上了。不如宴请三位将军,好好聊一聊,让三位将军知道陛下对他们爱惜之心。」
「陛下莫怕,」西凤温柔道,「臣妾在这里陪着您。」
「今夜宫中设宴,我将与江大人、宫中义士配合,取得东都的控制权,而当诸位见宫中燃起信号弹后,便劳烦
范玉颤抖出声:「你害我……」
他们从内院一路站到外院,顾九思在内院高台之上,放了一个祭桌,祭桌上方,供奉着天子剑与香炉,还有两杯水酒,江河站在他身侧,也是少有郑重模样。
他带着哭腔低喃出声:「谁都恨不得朕死。」
「洛子商……」
范玉听着西凤的话,慢慢缓了下来。许久后,他突然道:「我该怎么办?」
顾九思抬眼看去,那是他当初在科举之中选出来的门生,如今在朝中兵部任职。顾九思朝他轻轻点了点头,算作示意,随后接着道:「那大家知不知道,周高朗已许诺三军,若入东都城中,可劫掠三日?」
「滚!」
这些人有一些是头一次见,但大多数面孔,他都见过,他们男男女女,有华衣锦服的商人,有粗布草鞋的乞丐,有玉冠白衣的朝中新秀,有轻纱金簪的青楼女子,也有平日里看上去温婉清秀的闺秀,白髮苍苍的老妪。
「陛下有得选吗?」
范玉猛地抬手,一巴掌抽在了洛子商脸上,怒道:「朕告诉你,」他指着洛子商喘着粗气道,「朕死了,便要你第一个陪葬!」
「您不想被内阁管束,不想被他们控制,也不想像先帝所期望那样,励精图治,好好守护他打下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