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对亚彙来说可有可无。这话说起来也不自量力。现在是没什么,一旦有什么了,我一定辞职,走得远远的。昨晚说过的,我再说一遍。一次两次,我都不试。唐总,话我说清楚了,你就当我不懂事儿吧。如果惹你不痛快了--」
柯礼挨了一顿无辜咒駡还懵着,电话就戾气十足地挂断了。
唐其琛呼吸渐深,开口说:「昨天晚上的事,我是……」认真的三个字还没成型,就被温以宁冷冰冰地打断:「我会辞职。」
陈飒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温以宁问她秘书:「姚姐,陈经理今天出差?」
电梯门划开,外头的空气钻了进来,混淡了里面的浓稠气氛。唐其琛步履生风地跨了出去,面色冷峻,又恢復了他一向的骄矜气质。温以宁看着男人的背影,他走的那一瞬,自己心里的石头哐里当啷地胡乱落了地。
温以宁低下头,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唐其琛看到「辞职信」三个字脸都僵了。
她说得坚决果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在山庄时,霍礼鸣问她是不是也一晚没睡。是,她整晚清醒失眠,不是心有蠢动,不是被暧昧温情搅乱心池。而是正正经经,认认真真的给自己安置了后路。
温以宁心一紧,「怎么了?」
唐其琛也用不着再说什么,一句话就能戳穿她心思。他走进电梯,转过身。温以宁便默然地跟了进来。唐其琛按了楼层,按完了,手还停在按键上没有收回。这个姿势维持了两三秒,向上的箭头开始缓缓跳跃。
温以宁很坦然地承认:「你说是就是吧。」
「电梯门一开,我就去陈经理办公室。」
空气里像是泼了一桶又一桶的胶水,粘稠静止,粘住唐其琛的五感,重拳捶在最软的肋骨上,闷得他压根没法儿喘气。
唐其琛侧头看了一眼温以宁,看她站在那儿背脊笔直,看她眉清目秀却一脸坚韧无悔,看她目视前方,连一个回应的眼神都懒得给。唐其琛喉结微滚,慢慢点了点头,「好,公司里,我不做任何对你有影响的事。」
陈飒瞥她一眼,「我
所谓后路,就是退无可退,不给彼此任何一种可能。
从下车起,温以宁就跟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之前还能礼貌客套地叫他一声老闆,现在好不容易攒下来的温和又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了。电梯到了,唐其琛走进去,拧头看着原地不动的温以宁,「你不用上班?」
唇红齿白,捲髮披肩,神情冷冷淡淡的,看起来幷没什么异样。温以宁跟她汇报工作,顺带提了提去古镇的经过。陈飒喝着水,坐近了才发现,她今天的底妆比平日略厚,口红也艷艶的。她问:「唐总难伺候吗?」
电梯楼层继续往上,指示箭头一遍一遍地循环反復。直到唐其琛手机响,是柯礼又打了过来。十一点的会议人都到齐,他不过是提醒一下唐其琛,会议室改到另一间。
唐其琛顿时哑口。
这个理由充分得让人无法反驳。唐其琛脸色极静,目光笔直投向她,「你准备躲着我到什么时候?」
「他人很好,很健谈。」
还在路上的时候,柯礼就已经打来电话确定时间。这两天虽然在外边儿,但悠閒放鬆的小型假期,怎么都比工作舒服。短暂休憩,又得恢復高压忙碌的状态了。这倒不是重点,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唐其琛恼的是另一件事。
十点半,把两人送到亚汇。霍礼鸣走的时候,跟温以宁吹了声挺酷的口哨,「这周六一块儿去啊。」
他说:「辞职信撕了,你别走。」
坐回原位,係好安全带,温以宁觉得刚才被他拽过的手都麻木的没有知觉了。
姚姐跟她关係向来不错,瞄了瞄四周,把她扯到一旁小声说:「你这两天不在,不清楚状况。飒姐出了点事儿。」
这封辞职信,就是一把冷情的利刃,挥刀斩断过往,没想和他有未来。
「那男的对她动手了?」
「没没没,他对飒姐挺好的,姿态放得很低,一直哄着她。喏,飒姐没来上班儿,估计是躲他来着。你有急事的话,就给她打电话吧,估计下午才来。」
直到车子重归平稳,唐其琛才把温以宁的手放开,语气微微不悦,「好好开。」
唐其琛站在旁边,估摸是听得云山雾罩,他看向霍礼鸣,这小子一对上视綫,就很自觉地闭了嘴,飞快地开车溜掉了。
但还没来得及汇报,就被唐其琛冷着调子打断:「我他妈在电梯里了,催命吗!」
最后,他语气也夹了雪粒,哑声说:「你拿这个威胁我。」
温以宁面不改色,「这是专用,我等下一趟。」
周遭的尘埃都落了地,沉默无波。
到了下午,陈飒果然姗姗来迟。
「这几天有位先生来公司找她,飒姐跟他之间有点不愉快,具体什么事儿我也不知道,但飒姐对他发脾气了。」
文身的事还记着呢。温以宁了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