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出一口浓痰来,以宣泄心中的怒火。
对刘能而言,他不是不能接受失败,是不能接受这样一种模式的失败。
若是双方势均力敌,拉开架势都使出自己的全力。那样如果拼的输了就也罢了。
可是他无法接受的是在兵力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强行打一架。
这样打能够说明什么,这样打能够证明什么?
证明安西军不如这些西域联军吗?
放屁!
更害怕的是西域联军正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根本就不愿意去打,而是索性围而不攻。
要是这样的话,那整支安西军队就将面临断粮的尴尬境地。
城中的粮食是有限的,最多够吃三个月,哪怕每日只吃一顿,那也极限状况下能够支撑半年。
半年再之后呢?
将士们吃什么?
而且将士们如果一天只吃一顿,吃不饱饭的话,无法保证战斗力,很可能敌军一发起冲锋,整个城池就被冲垮了。
此时此刻刘能的内心只剩下了绝望。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他不知道为何事态会朝这种方向发展,他更加不知道什么情况下安西军才有希望。
最关键的是,即便是现在他想要撤军保存有生力量都做不到了。
除了死守,他别无其他选择。
这种被逼上绝路的感觉当真是叫人绝望。
刘能关键还不能跟其他人诉说此刻他心中的憋闷和委屈。
他是留守将领,如今大都护不在安西,所有的决策都必须要他一人来他必须要担负起这两万安西军将士的生死。
以往的时候刘能只需要给大都护刘霖打下手就行了,从未承受过这种压力。
此番第一次承受压力,刘能直是感觉到他快要被压力压扁了。
“呼...”
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来,刘能强自使得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此时此刻,刘能能够做的就是保持冷静。
这个时候是一定不能够再慌乱了。
愤怒和慌乱不会让局势有任何的好转,只会让人看笑话。
作为一军将领,刘能这个时候必须要能够支棱起来,必须要能够拿出一份担当来。
此时此刻,安西军的将士们都在看着他呢。
“传我将令,全军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并将城中青壮召集为民兵,随时准备登上城楼增援。”
“得令!”
亲兵连忙领命前去传令。
对刘能而言,当下是一个关键时期。
如果能够顶住就还有机会。
这口气泄掉了就全完了。
所以这个时候全城的人都必须要拧成一股绳。青壮男子更是要加入到守城战中。他们并不是为了安西军而战,而是为了他们自己而战。
因为一旦安西都护府失守,这城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刘能太了解这些西域杂胡的脾气秉性了,他们就是一群禽兽!
...
...
“不,不!”
睡梦之中惊醒后,刘霖才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看着漆黑色夜空中孤悬的一轮明月,刘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对他来说这简直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在梦里他梦见安西都护府燃起了一场大火。
大火将城中的一切都吞噬。
粮仓、衙门、军营...
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在这场大火中化为了灰烬。
包括两万名安西军的儿郎。
一瞬间刘霖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刘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希望不是真的,希望这梦中的一切不是真的。
对,梦里看到的东西都是反的,一定都是反的。
刘霖现在肯定是睡不着了。
他现在只要一闭眼就能够看到那些景象。
他能够看到安西军的将士儿郎,们在冲他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和哭喊,他能够感受到安西军将士儿郎们的无奈。
所以刘霖必须要咬紧牙关,必须要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这个时候他一定要稳稳的稳住元神,他一定要稳稳的稳住心神。
他乃是一军主将,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他不能慌。
只要他不慌,将士们就不会慌。
如果连他都慌了,那安西军上下就会彻底连一个主心骨都没有了。
没有人能够替代刘霖的作用,他在安西军中的作用太大了。
这个时候反正也睡不着了,刘霖便想着起身走一走。
戈壁滩上的夜晚十分的寒冷。
朔风一吹,就像是刀子一样刮的人十分生疼。
刘霖很难形容这种感觉,这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