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欲想问,既然想我,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他一直都在骆家,既然母亲活着必然就会知道。如果之前顾忌爷爷,那么这三年她又在顾忌什么?他又想问,莫亦铭到底跟她是什么关系?她在三年前直到今天,到底在这场风波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门虚掩,有光线从房内透出来。她敲门推开,首先闻到的是浓重的烟味。骆少腾就坐在办公桌后,面前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头。
可是他们十多年后重逢,他突然不愿意在这时候问,直觉那不会是令他们母子之间愉快的话题。
手就这样被付清握着,她不说话,只是贪婪地看着他,仿佛只要就这样看着,便能看到他在没有自己陪伴的那些日子补回来。只是纵然这样的平静也没有维持太久,外面突然传来警笛由远而近的声音。
付清点头。
骆少腾摇头,不是想瞒她,而是这一晚生的事太多,他需要沉甸和理清。
付清拍拍他的手,说:“明天上午十点,我们在王府会馆见。”说完便走了。
毕竟母子连心,骆少腾虽然从见面开始并没有像其它孩子一样抱着她失声痛哭,甚至直到现在脸上的神色也没有多少动容。可是只要对上他的眼睛,付清便明白他的顾虑和担心,那是一双孩子看待母亲的眸子。
她虽然舍不得,可是她知道骆少腾需要消化她还活着的事实,他需要时间去理清过去和面对的这些事,她给他时间去整理。
李志突然闯进来,请示地喊:“骆少?”目光却是落在付清身上。
他不知道母亲这些年去了哪里,又生过什么,到底与莫亦铭又有什么关系?可是她既然活着,她就是自己的母亲,他突然怕她就这样再次消失。
“少腾。”余小西喊,有些不放心地看着他。
这一晚两人都没有睡好,余小西送完糖糖便直接回来了。看出他情绪不好本来是想陪他的,反而是他换了件衣服准备出门。
亲生母亲健在本来是件喜事,她原本也该是自己最想要分享这份喜悦的人。可是他如何开口,如何告诉她李志幕后的其实是他的母亲?
他有些话不便明说,可是那样的神色,显然在提醒着付清不宜在这个地方被别人看到。
她笑了,目光仍然锁在自己儿子脸上,带着些许慈爱,说:“我想你了。”
两人轻声回到三楼,他衣服也没换就卧进了床上,余小西看着他那样出神,心里跟着担忧但并非出声。她知道他现在都能感觉到的那些难过,自己未必帮得上忙,只抱着他,给他无声地安慰。
她对上儿子的目光,看得出来他变了,再也不是自己记忆中聪明,却又单纯的孩子。这么多年在骆家的历练,他站在了最高处,必然不可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她惆怅的同时,心里涌上更多的是骄傲。这个在m市呼风唤雨,终将骆家大权握在手中的人,他是自己的儿子。
骆少腾点头。
“邢队,大晚上的这么劳师动众,难道是来抓我的?”骆少腾问,半真半假地玩笑。
“没事,我
哪怕他不说,她不问便是。只是折腾了大半夜,他就这么坐着身体也受不了。不如回房躺着休息,哪怕她不说话打扰他呢?
他的助理已经在外面跟警局的人交涉了,领队的人看到他出来,马上迎上来喊了声:“骆少?”
楼下隐约传来开门、上楼梯的声音,可是她等了很久都没见骆少腾回房。余小西披了件外套下楼,经过二楼时下意识地瞧了眼书房。
她走到窗边开了条缝,走到他面前,手抓着他的手蹲下来,仰头看着他问:“怎么了?”
余小西低咳了两声,他才注意到她进来了,将烟捻灭。
结果火拼倒没有,只有骆少腾这些人。
静谧中,骆少腾低着头瞧着她。
付清骤然起身,骆少腾却突然挡在她面前。
暗夜中,突兀而清晰。
私闯民宅这些比起火拼来那可都算是小事了,骆少腾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闯进人家的别墅里,反正也不会跟他说实话。只派了助理跟着回去交差,走正常的司法程序,让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也就算了。
余小西看着他脸色不太好,心里便跟着更揪心,劝道:“回房吧,休息一下。”
“哎哟,骆少真会说笑。”那人陪笑着说。
骆少腾今晚带了很多人,不过他并没有想过要惊动警方,自然不知道警方从何处得到的消息。他从房子里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停了两辆警车,甚至动用了武警。
母亲看儿子的目光总是无私的,像一根针,软软地就扎进了他的心里。
两人离近了些,才将声音放低:“这事也不能怪我们,上头接到举报说今晚有黑帮火拼,这也不是怕出事,过来看看嘛。”
折腾了大半夜,骆少腾再回到骆宅的时候天色都快亮了。余小西自他出门后就一直没有睡着,听到引擎声传来,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边,看到骆少腾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