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枝摸了摸还很胀的头,大概也能想象到下午是多么尴尬的场面,心虚地看了看桌上的“水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记得我明明凉了水在瓶子里,怎么倒出来就变成酒了。”
难不成这瓶子还有什么奇异的特效?
祁星素手取过瓶子看了一眼:“那小侍官说,他白天送来的东西里有几坛河曲清酿,摆不进酒架里,就倒进了几个盛白水的瓶里,没想到被你当成水来喝了,更没想到你如此……不胜酒力。”
宋南枝怎么听都觉得这话在嘲讽她,哪有人酒量差到喝一口就倒的,起码也得是一杯起步吧?
她那明明是过敏,过敏!
宋南枝想到这点,赶紧抬手摸了下脖颈,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手背,确定没有起红疹子才松了口气。
看来是没有重度过敏……
她上前就着祁星的手,闻了闻瓶中清水般的ye体,奇怪地道:“这白干的味道好淡,但喝起来却冲得很,真是罕见。”
祁星见多识广,稀奇的事物见得多了也不以为意:“早些年确实听闻河曲那一带酿酒的技艺极高,以清雅为正宗,越是好的酒越是无香。”
宋南枝好奇地又闻了一会,头又开始犯晕,赶紧到一旁坐好,眼观鼻口关心地瞧着自己那纤细白净的十根手指,见国师没有说话才试探道:“大人,这是占星阁里的客房?”
“占星阁从不留客,怎会有客房。”祁星淡淡地答道。
宋南枝神情变得无比僵硬,心想她不会占了大佬休息的地吧,所以大佬才大晚上在这里煮茶醒神。
她越想越有可能,正要视死如归地认错时,祁星轻描淡写地道:“这是书房。”
宋南枝:原来是书房……
宋南枝:???
宋南枝:书房也不对吧喂?
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在康宁宫四仰八叉地躺着,而不是和大佬在这里彻夜长谈啊!
她暗骂了几句曹福这个不靠谱的,起身朝大佬请示道:“天太晚了,我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然公主该担心了。”
事实上她也不确定公主记不记得宫里少了个人,如果曹福有去告假的话,崔禾应该会被临时顶替上,康宁公主肯定是饿不着的。
但她呆在占星阁过夜,总归是不太合适吧?
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祁星,只要他一声令下,她立马就滚回去睡觉。
可惜祁星并没有领会她的良苦用心,反而是语气诧异地道:“你确定要现在回去?”
他挥出一道内力拂开外间的帘子,露出了外头伸手不见五指的小树林。
宋南枝:……
茶壶里的茶水沸了,冒出了水花的响声,祁星隔着一层绢布揭开壶盖,倒了一杯摆在宋南枝跟前。
“忘了与你说,那曹福替你告假时,说的是你身体突发不适,故而告假一晚回家中休息,明日早上再回康宁宫。”
宋南枝:所以我早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为什么还要负隅抵抗???
她默默看着面前的茶杯:“这是给我的?”
“解酒茶。”祁星自己也倒了一杯,尝了尝皱眉道:“不过好像不太好喝。”
他打算把这壶倒了重新再煮,宋南枝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腕:“别,解酒茶不好喝也能解酒,别浪费了。”
开什么玩笑,她哪敢让大佬给她重新煮茶,没看见厨台边上那一堆废弃的茶渣吗?她严重怀疑这位大佬这么长时间都在研究这壶茶……
她一口气把那杯解酒茶灌了下去,苦是够苦的,但也确实醒脑,她感觉五识都清明了不少,眼睛开闭了两次,看清了书房的布局——
房里宽敞简洁,素净之余又不失清贵,三面的书架上全部摆满了卷轴古书,靠侧边的几本书许是有阵子没翻,蒙上了浅浅的灰尘。
她的目光被吸引到了书旁那一幅美人画上,画纸微微泛黄,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但画上的人物却依旧是色泽鲜明,说明主人时常在养护。
她看到那画上的人物,是一个微微侧身写字的绝色女子,女子手里提着沾墨的毛笔,笔端落了一片洁白的梨花。
宋南枝的呼吸仿佛被滞住了,直觉告诉她这画上的女子绝对和占星阁关系匪浅,不然也不会被挂在内室。
更重要的是——这女子的容貌与当今的国师祁星有七八分相似!
她缓缓扭过脖子,看了看旁边安静喝茶的祁星,又转回去看了看画卷中的女子,有一瞬间地大脑当机。
的确是十分相像,只不过祁星给人的是一种天山雪莲般的清冷感,而画中女子则是透着一股初春桃花般的灵动气息。
祁星顺着宋南枝的目光看去,眼中难得地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柔和:“这是我母亲。”
宋南枝回过神来:“大人的母亲也曾住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