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真的有区别吗?”
唐梦用他厚实的低音说。他没有经过专业的发声训练,但美好的磁性声线可以让人忽略台词的瑕疵。
海悧轻轻摇头,“不。该问的是,爱和欲望真的有交集吗?”
今天只是试读,没有试妆,他们都还穿着自己的衣裙,诚如孟总所说,像一对古装戏搭档。海悧自己也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他们应当站在搭建的悬崖布景上,背后是将在后期替换成山谷风光的绿幕。
但实际上,他们只是坐在没有任何置景的木质地板上,互相依靠着。
“欲望得到满足就会消失;爱则要打碎自己才会出现。你太坚固了,没人能释放你的爱,包括你自己。”
“我只是在假借别人的光芒,你和青青的爱都是我想偷走的光。像乌鸦收集闪亮的东西,幻想自己不能拥有的色彩。”
唐梦微微侧过脸去,带着凄然的笑意。那是注定无法学会爱的幸运儿对自己的嘲笑。
你也是有怨恨的,对吗?海悧在心里问这个眉目英挺的Alpha孩子。毕竟,我们当中有谁能说此生了无余恨呢……?
“但这也是你被爱的理由。”他双手捧住唐梦的深色面庞,迫使后者回到对视中,“你是完整的。残酷,完整,自由,不会被打碎的美,就像是为了被爱而存在。”
“那么……你愿意再一次把爱借给我吗?”
“我没有权利、也没有力量收回我的爱。就像阳光,只要你伸出手,它就在你手上。你选择拥抱我,我就属于你。”
海悧倾身投入共演者怀中,感到环抱着他的手臂轻轻颤抖。
“停。”
听到指令,唐梦放开怀抱,再次和海悧对视,眼中有一种类似高潮后抑郁的无名伤感,令人想安慰他。
“很好。”海悧低声鼓励他,“表现很好。”
“谢啦,小悧哥。”唐梦报以微笑,稍稍找回了活泼的常态,转头去看执导者的反应,“小俞哥?给点意见?”
子轩出神地望着监视器,瞳色异常明亮,看得出来,他被打动了。不过,以他吹毛求疵的程度,多半会在台词上挑毛病吧。海悧这样想着,接受唐梦扶他站起来。
“我喜欢你的情绪。不过,还是希望你在台词方面多做一些努力。”
……果然。他想起苗邈说的,做了标记的人彼此没有秘密。他猜想着子轩是否也在镜头背后看穿了他的爱和欲望。
项总主童两人今天都过来了,他们对唐梦的表现自然大加称赞,信任的口径就像同一个人。项莺洁和他丈夫少年时同在地方戏曲剧团当学徒,由此相识相恋,在一起超过三十年了。每次见到他们两个,海悧也会不禁好奇,爱情是否真有保质的秘密,或只是依赖纯粹的好运。
确定相爱的那一刻,谁都会觉得这是命定的恋爱吧?如果感觉都不可信,纸牌或卦签会是更好的答案吗?
当他们离开影棚回到楼上,窗外的天是阴沉的灰黄色,隔着双层玻璃也能听见风雨的吟唱。自然地,所有人都想到了今早气象台发出的台风预警。
“不是说‘夜间’么,怎么现在就下雨了……”孟总自言自语。
他本来说拿了一本新片,想大家一起看看,但看这不祥的天色,恐怕暴雨会提前到来。
“还是早点回家吧。”
众人也都表示赞同,各自提起包、三三两两地谈着话,走向电梯。电梯即将关闭时,海悧注意到子轩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登上电梯。
“对不起,我回去一下。”他挡住电梯门,迈出轿厢,用没有拎着包的手提起衣摆,快步回到平层中央的休息区。子轩还坐在沙发里,开着电脑在写什么。
他差点叫出“子轩”,但还是改了口,“俞导,你不走吗?”
“我约了车,六点来接我。”
你不是有这边的驾照吗?海悧在心里问,又想起那是至少五年前的事了。现在已经过期了吧……
“不要等了,雨下大了就麻烦了。”他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了:“你住哪里?我可以捎你一路。”
“……灯塔酒店。”
“顺路的,我送你吧。”
子轩似乎有些勉强地同意了,大概也知道执意拒绝只会让气氛更尬感。他们几乎全程沉默着下到停车场,所幸地面还没有积水。
“是这台吗?”子轩在他的车位前停下。
“你怎么知道……?!”这是他有了亭亭之后才换的suv,子轩应该没见过的……
“还会挂这种东西,一看就是你的车。”
他随即明白过来,子轩说的是车内后视镜上挂的独角兽挂牌和不久前在奈落纳获得的远古狼毛绒挂件——少晗把自己收到的那份也给了他,因此他和亭亭各有一只同样的小狼。
按开车锁的同时,他想起子轩给他买的巨大独角兽布偶,那时他们费了好大力气才塞进车里。如果是这辆车,也许会放得更轻松一点吧?
子轩拉开后座车门,看到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