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被看穿了,讪讪的笑了笑,又无精打采的靠回软榻,顾廷烨换上一身石青色银纹薄绉缎家常服,挥手叫夏竹下去后,坐到明兰身边,摸摸她的肚皮上暖包,问道:“还疼么?”
“还是早些生孩吧。”
罢,横竖还有几年,慢慢看着。回头你去说若眉两句,还有丹橘,这丫头老毛病又犯了罢,她们住隔壁屋的,定是早知道若眉这事,不过为着姐妹情分,又心软瞒下了,回头我去说她。”
明兰垂下软软的耳朵,摇摇头:“只是没力气。”
当然,体贴的结果是,剩下的日里战斗格外激烈,直杀的天昏地暗,热情四溢。
“你来有什么事?”顾廷烨耐着性道。
顾廷烨挺立间,紫金高冠上镶嵌的暗红宝石闪烁璀璨,锦袍玉带更显成熟英武,气质出众,他转头就瞧见明兰睁大一双期待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明亮。
秋娘满脸尽是温柔,微侧着脸颊,抬头看向顾廷烨,柔声道:“眼见着日愈发热了,我记得老爷素来苦夏,新做了几件凉快的夏衫裤袍给老爷送来;还有几个小香囊,我放了老爷喜欢的沉水香,还有驱蚊虫的松香和艾蒿。”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小包袱抖开来,轻轻往前一送;可是顾廷烨却一动不动,秋娘有些尴尬。
“我的佛,总算来了。”明兰笑着双手合十,“嬷嬷再不来,我都要找上门去了。”
明兰赶紧把男人推开,整了整刚才亲昵时弄乱的衣裳鬓发,才发话:“快请她进来。”一边还要下软榻,却又被顾廷烨按了回去。
顾廷烨轻抚着明兰的脸颊,慢慢凑过去头挨头并排靠着,他的皮肤被日头晒的微微发烫,微沙的粗粝,刺刺的胡茬,贴在明兰柔嫩沁凉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过了许久,夫妻俩同时轻叹一口气,不约而同一起开口,内容却截然相反。
听了这话,顾廷烨微微松开眉头,揉着明兰的小手,宽慰道:“你自己当心些,在外头时……”他顿了顿,很欣喜道,“我曾听,说有些庄户人家的妇人,到了五十还能生孩呢。”
夫妻俩调笑了一阵,愣愣的才想起来一开始在说什么话题来着?明兰又问了一遍,顾廷烨面上喜色道:“常嬷嬷明日要来。”
他当即瞪眼笑骂道:“不是升官发财!”
自从顾廷烨回京后,常嬷嬷便带着寡居的儿媳和孙孙女,从京郊搬到了猫耳胡同住下,常嬷嬷因独过逝要服年齐衰,到顾廷烨成婚那时还差一两个月的孝期,为着怕冲了新婚夫妇的喜气,便一直避着不来。
随着一阵风声鼓动,帘被打起,顾廷烨阔步昂首迈进屋内,翠微福了福,道声安后便告退了,明兰想起身,却被按了回去,顾廷烨见明兰面色苍白,低声道:“你歇着,别起身。”
“是么?”顾廷烨颇有疑虑,“不是怀孩早急会伤身么?”
秋娘挽着个小包,一身秋香色的束腰纱软袄,款款缓步而来,见到明兰坐躺在软榻上,顾廷烨双手搭膝,端坐榻旁,她赶紧低下头,先福身请安,明兰笑着请她坐下。
明兰看气氛不对,赶紧解围:“你去拿过来,
明兰微笑着应下,夫妻俩又挨着絮叨了些私话,这时外头丹橘传报:“秋姑娘来了。”
“常嬷嬷也忒多虑了,哪那么多讲究的。”明兰对这位常嬷嬷一直狗仰威名。
话一出口,两口愕然相视,彼此目光俱是惊异好笑,顾廷烨先开口了:“你个傻丫头,先好好调理身,生孩有什么好急的?日且长着。”
“谁说的?”明兰失笑道,“老人家都说过的,只消身调理妥当了,就好生孩了。”
说话间,庭院里响起一阵‘老爷回来了’的声音。
翠微脸色微微不自在,苦笑着:“夫人,您心里清楚就好,唉……”
明兰连带红晕,白腻已的肌肤上如染出一层绚丽的胭脂:“才不是呢,过来人都说,生了孩后,小日就不难过了。”
明兰大是羞恼,发力的拧了一把男人的臂膀,不料碰上硬硕的肌肉,反倒弄得手指发麻,她佯怒着低骂道:“你羞也不羞!”
应该说,这男人在床上虽然很生猛,但有些地方却很体贴。自打明兰照着贺老夫人的簿开始调理起,她就委婉的提出要求,每个月能不能休战那么几天,最好等两轮汤药吃完了再怀孩。提出这个要求时,明兰本有些惴惴不安,这个时代讲究越早有孩越有福气;谁知顾廷烨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反复吩咐明兰要好好调理身。
“鳏夫当一回就够了,还指着你多撑几十年呢。”当时顾廷烨如是玩笑道。
明兰也不坚持,只叫了夏竹来帮着更衣,她斜斜靠着,见男人眉色飞扬,显是心情愉悦,便微笑着问道:“老爷这么高兴,莫不是……?”
“还是晚些生孩吧。”
顾廷烨笑道:“嬷嬷是乡下大的,最信这个,她性又执拗,反正不差多少日,便依了她罢;明日她来时我若还未回府,你且留她一留。”
顾廷烨怔了一怔,浓墨般的眉头再次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