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心都是冷汗,外面十分安静,因此她也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心里无数次祈祷,只希望大老天今天不想念经,赶紧回去休息,好让她溜掉。
谁知她趴了越一盏茶功夫,大老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听见她拨动念珠的声音,明兰觉着膝盖已经麻了,汗水冷下来,身上一阵阵发寒,只暗暗叫苦中,这时,盛纭来了。
母女俩都是爽快人,寒暄了几句便直入正题,盛纭道:“母亲和嫂说定了?”
大老没说话,明兰猜测她应该是点了点头,然后听盛纭又道:“也是当初嫂想偏了,不喜老靠着堂哥家,不就是王氏嫂嫂给她看过几次脸色嘛!那又如何,她连自己婆婆都敢轻慢,何况我们做买卖的;且二婶和堂哥可是好的,提携帮衬从来二话,咱们两房有来有去的,有什么不好?可嫂非想自家也出一个官老爷,这才把孙家纵容成这样!……好了好了,不说了,娘,您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大老叹了口气,道:“都预备好了,就这两天,事毕后叫淑丫头住到你那儿去,你与她好好说说道理,女人家自己懦弱不争气,到哪儿都叫人看不起!你若瞧着合适,也可打发她到苍乡桂姐儿夫家去,那家婆婆与我是旧识,人是再好不过的,必不会给眼色瞧,让淑丫头在乡下散散心也好。”
盛纭似乎哼了一声:“淑儿小时候还好,和我家桂姐儿一道爬山赶牛,胆大性也爽利,后来硬是叫嫂拘成这样,什么大家闺秀,这下可好,出个没用的!看看我家桂姐儿,亲家和女婿是厚道人,公婆小姑都亲亲热热的,小日别提多美了!”
言语中颇有得色,大老轻笑道:“那是她肚争气,那家九代单传,人丁稀少,桂姐儿进门四年生了个小,这会儿肚里又是一个,那家人还不把她当菩萨供起来,不过你也得提醒她,不可轻慢了,当心以后吃苦!”
盛纭看把母亲逗乐了,便又说了几句长女的笑话,然后忽问:“哎呀,娘,……哦,对了,这事儿二婶都知会过了?”
大老道:“废话!你当这次非请她来不可,老虽胡闹,这些年我们处处忍让,难道还拿捏不住?!自打那小畜生弄了外室,我就起了这个心意,这回你二婶带了你堂哥的一封信给县爷,金陵更是她娘家,故旧遍地,我看那小畜生能翻出天去!”
盛纭恨声道:“哼,孙家那群王八蛋,等淑兰脱了身,看他们还得瑟的起来?哎,说起来,二婶人可真好。”
大老似乎嗯了一口,道:“亲戚家就当如此,咱们自己立的住有本钱,也对得起你二婶家的礼数,亲戚间好来好去的,你帮着我些我帮着你些,你嫂就是想不明白这一处。还有,你少给我装蒜!你当我不知道,你二婶这次肯来,不单是给明丫头入籍的,你打什么鬼主意,当心你嫂和你恼了!”
清脆一阵瓷器响动,盛纭似乎慢悠悠的倒了杯茶:“我知道您打的主意;紧着先让梧哥儿成了亲,然后远远打发到京城,便只剩下一个兰,她只十二,议亲还早,趁这个时候赶紧让淑兰和离,待过个几年,众人都忘了,兰说亲也不耽误了,便是有耽误也无妨,不是还有我们泰生嘛!”
大老似乎恼了,大声道:“你这副怪模怪样的做给谁看?!兰配你们家泰生,亲上加亲,有甚不好?!难不成你还瞧不上?”盛纭一阵清脆的笑:“哟,娘,您这话说反了吧?不是我瞧不上兰,是我嫂瞧不上我们家泰生罢!”
大老不说话了,盛纭似乎吹着热茶,又道:“真论起来,兰这般野性没规矩,愿意娶她做媳妇也真不多,可到底是自己侄女,纵使平日里对泰生呼呼喝喝的,我也愿意娶进门来,好好待着。可大嫂心眼高~~~,瞧不上你女婿是庄户人家出身,想攀李家的郁哥儿!偏李家又瞧不上兰,她又回过头来瞧着我们泰生好了。哼,嫂也忒气人了,我们泰生再不济,也是要钱财有钱财要人有人的,这几年为着兰,我不知推掉了多少来说亲的好人家!嫂倒好,当我们泰生是什么了?要就要,不要就不要,随她挑挑拣拣的么?这回我还偏不随她了!”
盛纭似乎也动了气,把茶杯重重的顿在桌上。
屋里沉寂了好一会儿,大老才轻轻道:“所以你便写信给你二婶,把你家泰生好生夸了一顿。”盛纭干脆的承认:“不错!我知道堂哥家里有几个丫头,王氏嫂嫂的宝贝闺女我不敢想,不过养在二婶跟前那个我想想总成吧。”
里面的明兰听的心惊胆战,忍不住再次痛骂兰:叫你偷听沉不住气!叫你只听前半段!事关你终身幸福的后半段没听到了吧?该!回去就不告诉你!
那边,大老凉凉道:“如今呢?你嫂慌了手脚,日日和你赔笑脸,你痛快了?”
盛纭呵呵笑道:“好吧,当初我请二婶来,是想杀杀嫂的威风;不过后来……咳咳,娘,不瞒您说,我可真动了心思。我二婶教养的那孩还真没说的,也不扭扭捏捏的充大家闺秀架,落落大方的。啧啧,那通身的规矩气派,娘,你瞧见她吃饭走行礼的样没有?到底是宫里的嬷嬷教出来的,一举一动又好看又体面,待人亲切和气,女红理家也都来的……娘,您别这幅脸给我瞧,您别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