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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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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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人凌乱的脚步声更加清晰。

    随着轿子小跑的几名太监,连声催促轿夫:「快点,快点,咱们得速速赶

    到锦衣卫,百里奔这头是拨,可别出了岔子。」

    几名轿夫连连应声,加快了脚步。

    一阵急促的琴音突兀响起,有如金鼓齐鸣,人喊马嘶。

    「停轿。」轿中人突然道。

    轿子落地,轿窗旁伺候的太监将戴义小心扶了出来。

    另一个太监讨好道:「干爹,不知哪的冒失鬼敢在您老面前聒噪,儿子去

    料理了他。」

    戴义摇了摇头,侧耳倾听。

    琴音忽地由高转低,渐趋平静,零零落落。

    扶着戴义的太监谄笑道:「想那人也不敢在干爹面前卖弄,咱们还是快快

    赶路要紧。」

    戴义露出一丝苦笑,「垓下伏兵俱至,杀机重重,还往哪里去?」

    「有……有埋伏?」小太监悚然大惊,张目四顾,「在哪儿?有多少人?」

    「只此一人,便已尽够。」戴义此时倒还笑得出来。

    「干爹知道来人是谁?」

    「能用瑶琴将一首琵琶大曲弹奏得如此动人肺腑,惹人遐思,

    天下间舍却雷长音不做第二人想。」戴义面上全是赞赏之色。

    「东厂二铛头!」他的干儿子们却没有戴义般的养气功夫,个个面如土色。

    「东厂有埋伏,我们怎么办?」

    「咱们的算计漏了,干爹您得拿个主意呀!」

    戴义闭目凝思,张目道:「你们走吧。」

    「往哪儿走啊?」几个干儿子哭丧着脸道。

    「哪里都行,就是别回宫里,王公公此局输定了。」戴义沉声道。

    「干爹,您老同我们一起走啊。」戴义的干儿子倒还有几分性情。

    戴义摇头,「我若要走,咱们一个都走不了。」

    「干爹……」几个义子跪下乞求。

    「走吧,干爹这艘船沉了,没必要再搭上你们。」戴义话语中透着苍凉,

    循声向琴音处而去。

    几个干儿子狠狠磕了几个头,起身四散。

    一间小巷内,一身青衫的雷长音轻轻拨弄着膝上瑶琴。

    「雷兄好雅兴。」戴义笑容满面,一如在延禧寺抚琴品茗般景象。

    「长音谢过竹楼先生。」雷长音带着几分愧疚。

    「雷兄琴音示警,给那几个孩子一线生机,该是在下向雷兄道谢才是。」

    戴义笑道。

    「谢先生没有让长音为难。」雷长音低首抚弄古琴,似不敢与戴义直视。

    「琴音如魂,曲透人心。」戴义依然在笑,「适才琴音在金戈铁马之中透

    着二分无奈,三分不忍,在下如斯同感,岂能教雷兄难做。」

    雷长音不语。

    「雷兄也勿要自责,戴某与那几个孩子绝不是你的对手,垂死挣扎,非我

    所为。」

    雷长音不觉改了称呼:「戴兄是在下的知音。」

    戴义哈哈大笑,「能得雷长音引为知己,此生足矣。」

    笑声渐收,戴义道:「戴某还有不情之请,望雷兄应允。」

    雷长音道:「戴兄请讲。」

    「今夜之后,戴某不知还有无机缘聆听仙音,请雷兄为戴某试操一曲,未

    知可行?」戴义眼神中尽是期盼。

    雷长音不答,十指挑勾抹按,一曲应手而出。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戴义抱膝而坐,合拍高

    歌,无思无虑,其乐陶陶……

    ***    ***    ***    ***

    御马监。

    张忠的面色被幽幽烛火映得忽明忽暗,更显诡异。

    「张公公,这旨意咱家可是为你讨来了。」徐智手捧一卷黄绫圣旨,昂然

    而进,洋洋得意。

    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堆满笑意,张忠起身作揖,道:「徐公公勿怪,

    苗公公不在此厢,在下虽说代管御马监,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不得不谨慎些。」

    「明白,明白。」徐智大度地拍了拍张忠肩膀,「你的功劳,王公公那里

    都记得,今夜之后,那个」代「字便该去掉咯。」

    「那就要靠王公公还有徐公公您栽培了。」张忠阿谀着塞过去一张银票。

    「哟,这是作甚,不是见外么。」徐智老脸上菊花绽放,由着张忠将银票

    塞入怀里,才慢悠悠道:「好说好说,过几年,便是进司礼监也是一句话的事。」

    「一切拜托您老了。」张忠深施一礼,有些为难道:「徐公公也别嫌小的

    多事,这圣旨能否借过一观……」

    「你呀……」徐智没好气道:「就是个老鼠胆子,咱家还能拿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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