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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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過去(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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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說,她給了它們一個解答。

    她如驚弓之鳥倏然彈起,感覺到那隻手從她的髮梢劃過。她拔腿狂奔,淚眼婆娑中看到前方有個超商,發了瘋似地衝進去。

    在高三填志願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填上了法律系。

    從小被習慣性貶低造成的低自尊,在面對外界對她的價值與吸引力的客觀評價時,那股巨大的心理落差與自我懷疑,不斷拉扯著葉知心那搖搖欲墜的脆弱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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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從小謝美足是照三餐在貶低她。

    紀念臺灣《跟蹤騷擾防制法》今年6月1日起正式上路。

    在全世界充斥著戀愛作品、人人都自然而然在戀愛的當下,她發現了自己沒有感情、沒有性慾、無法愛人。

    願所有女孩都能更加安全自在地生活在這世上。

    「妳怎麼長這麼醜,長大得整形了」、「長這麼醜就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好好讀書才有救」、「腦筋怎麼這麼笨,一點都沒遺傳到我」、「看有誰要妳,妳個性這麼爛,以後一定會早死」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無根的浮萍,孤身面對著這世界上男性向她襲來諸多帶有性意味的眼光及惡意,她遍體麟傷,只能憑藉著小小瘦弱的身軀掙扎自保。

    「哈,什麼跟蹤?誰要跟蹤妳,少自戀了!」

    警察也只無奈說會加強這附近的巡邏就送她回家了。感覺這次事態有些嚴重,從不跟母親談心的葉知心終於怯生生地跟謝美足提了這事。

    成為大人的好處之一是,我們可以更熟練地處理自己的情緒,戴上開朗活潑的面具,把以往的創傷深埋在心底,自以為相安無事。

    一下從森寒幽黑的暗夜進到明亮刺目的環境,她下意識眨眼,然後顫巍巍地回頭,看到透明自動門外徘徊著一個神色瘋癲的陌生男人,不斷咧嘴朝她笑。

    直到她20歲民法成年的這一年,母親意外過世,她得知了父母早已離婚,原因是父親外遇還有小孩後,過去母親所有對她洩憤般尖酸苛刻的言行舉止,似乎全都得到了解答。

    「好、好像有人跟蹤我妳出門小心一點」

    她從來不想變成自戀又自我意識過剩的女人,如同她母親口中的她。

    她以為自己很醜很爛,畢竟母親都討厭她,怎麼會有人喜歡她?結果就是她不斷被迫以肉身親自去撞出血淋淋的經驗,才稍微窺視到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不要!」

    要说小孩嘛,感情好本能上来,脸颊互相亲来亲去也没什么。要命就在,这偷袭的男孩竟然还知道要把人压倒,这一看就知道肯定看过父母做过这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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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不知若沒有徹底挖出來清創,往往只會悶著醞釀,然後在未來的某個時機點,猝然引爆。

    只是,她的童年再也回不來了。

    至今的經歷,導致她完全無法喜歡且理解人類間戀愛的「這種事情」。嚴重到只要有人對她抱有好感,她光看到那個人的名字就會想吐,當然也對"性愛"感到生理性排斥。

    教室当下一阵哗然,尤其老师们各各脸色尴尬。于是"小兔班的叶知心跟人亲亲了"这件事就这样在幼儿园内

    叶知心到现在还不太清楚当时是怎么发生的,只记得她坐在小小的椅子上,坐在她对面的缺牙男孩一直朝她扮鬼脸,她目光被吸引了过去,正拍着手哈哈大笑时,下一秒视线天旋地转,她已经被推倒躺平在一旁的椅子上,一个人影覆身下来,朝她的脸啵的就是一口。

    葉知心沒有再說話,泛白的嘴唇顯示出她木然死透的心。

    直到那隻手猛然觸到了她的肩膀。

    不正常。

    并不是说床上那档事的经验,而是早在她幼儿园的时候,当大家还是5.6岁的软萌团子窝在一起睡觉的时期,她就被迫认识了男生和女生之间会有感情的这件事。

    她眼淚啪嗒啪嗒一下掉下來,抖著身子結結巴巴地跟超商櫃台說要報警,等到警察來時,那男人已消失無蹤。

    「怎麼辦怎麼辦他不見了他沒被抓到如果他又來怎麼辦」她驚魂未定,嚇得牙關直打顫。

    她不敢回頭,只感覺到身後令人作嘔的氣息越來越近,恐懼的眼淚不受控地在眼眶中打轉。

    叶知心对男女情事并非不了解,相反的,她很早就有经验。

緊繃起來,手心背後冷汗直流,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走著。她不想被知道自己住哪,於是明明下個路口就到家了,她只能咬牙疾步走過。

    「要是沒有生下妳就好了!」

    当下叶知心只呆呆地坐起身,抹了抹脸颊,不明所以。但对面那缺牙男孩愧疚的表情,和她小小心里那股莫名的嗔怒情绪,到现在还记得非常清楚。

    因為這世上,好像只剩下法律可以保護她了。

    因為她光是保護自己就已費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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