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问你,为何要灭我全家,你要钱财,拿去便是,为何要我蒋府上下陪葬?”
“我满府的性命不抵你的仕途、你的富贵吗?”
姚衍扯着嗓子:“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不选你便是选自己。我别无他法啊!”
“谋财就只能害命,儿女情长非成大事者所顾。”
蒋溪大笑:“那你成大事了吗?你生在此地,也将死于此地。这就是你成大事的天地?井底之蛙偏怀鸿鹄之志,嫉妒使你障目,狭隘让你癫狂,自私终将你埋葬!”
姚衍摔了酒坛,张开了怀抱:“来吧,死在你手上,我高兴!”
“来吧!”姚衍咆哮着。
蒋溪收起星月剑,不想玷污了自己的宝贝。
他正在犹豫给姚衍怎样一个死法儿,却倏然间感到一阵矢风袭来。
蒋溪下意识躲闪,螺旋般旋飞,针雨落下,地面登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
姚衍被一袭紫衣护住,完好无损。
紫衣带着面纱,看不出容貌,蒋溪却有莫明的熟悉之感。
“想要杀他,要从我的尸体上迈过去。”
时光会改变一个人的容颜,却很难在须臾的几年中改变一个人的声线。
蒋溪万万没有想到,昔年的引线人、刽子手竟然是她。
因缘
好风吹散半空云,丽日放将新霁色。郎骑纵马金陵日,漫山桃李花如织。
蒋溪在漫山飞舞花海中蓦地睁开眼,小小院落内,有一个纤细的身影在煮饭,饭锅中传来阵阵清甜的米香。
那人脊背单薄,腰肢盈盈一握。他转身,朝着蒋溪灿烂地笑着:“你醒啦!我在准备给你做梅花糕!一会儿撒上花瓣就可以吃啦!”
那人在朗朗晴日中微笑,站在光中,让光有了好看的形状。
日月颠倒,白茶清欢,他沾染上了满身的星光,带着蒋溪回到光年星河。
他是阳光、是月、是星。
“我行江南、赏见百花、无一胜你。”
蒋溪登时泪雨如下,找到了宿命般,狂奔向那人,却扑到一场绝望的空。
不过是场幻觉。
待蒋溪缓过神来,一把钩子已经勾进了他体内。
他抬眼看着一张熟悉又怨怼的脸,难掩失望之情。
幻术,此人虽Jing通,但远在黑龙之下,无法伤及他的根本。
他难过的是,他那面目全非的少年记忆。
他深出手来,猛地掐住了眼前人的喉咙。空气被迅速夺走,面纱被星月剑划开,紫烟出现在蒋溪面前。
紫烟挣扎着,痛苦地呜咽着。她看着蒋溪,眼中无丝毫的悔恨,只有一波比一波更汹涌的仇恨。
如滔滔骇浪、翻涌着妒海。
垂死之际,这个照顾了他半个少年时代的女人竟然一字一顿竭力的说出:“我求你……求你……求你不要杀他。一切都是……是我的错。”
“姚太守说……只要我跟他里应外合……他就能给我想要的。”
“姚衍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他是无辜的。”
蒋溪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嗯,他是一朵白莲花,你更是出淤泥而不染。”
“我想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想不到,会是你在这其中穿针引线。”
姚衍朝天大笑:“我爹觊觎你家的家产甚久,正巧狗皇帝缺钱修炼,这么好的机会他岂会有不抓住之理。总要有人供养狗皇帝,不是我家就要是你家。
紫烟这个狗奴才从中不断挑拨施泽方和你爹的关系,给你娘偷偷下药是她、灭你满门是她、制造幻觉也是她。
而我和我爹则是死在贪婪,最后被忏悔埋葬。你以为你赢了吗?其实只是我输了,我没有输给任何人,只是败给了自己。
我姚衍,确实是拥有鸿鹄之志的井底之蛙。我渴望你那样的自由、那样的肆意,你不用考虑未来之事,永远是那么的天真和仁厚。
我真是嫉妒啊!
小溪子,我们来生见!”
姚衍不断地吐着鲜血,哽咽着:“来生,我要做自己。我要和你共饮花间酒!”
紫烟惊悚地转头,彻底癫狂,百急之中,竟是自爆金丹之力。
地面裂开,不停晃动,蒋溪松手,躲闪开来,却不忘用星月剑抑制住紫烟。
蒋溪甩出一道符,标准的布衣派粉色符咒,在暗夜中绽放出粉色的光芒,那符咒轻飘飘地朝着紫烟飞去,如凌迟之剑般,缓慢地将紫烟腰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