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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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审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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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吗?你在这里说得太久了!”

    亚当起身与茱丽叶告别。他迈着沉滞的步伐,一步步走出死牢。酒窖里那些他所熟识的面孔,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回到弗朗西斯的住处,弗朗西斯正点着蜡烛等待着亚当。

    “情况怎么样?”

    亚当眼眶微红:“我为她做了最后的祷告。希望她的灵魂能得到光阴神的宽恕。”

    “你做得很好,孩子。”弗朗西斯宽慰地把手搭在亚当的肩膀上,“他们总要为自己的罪行赎罪,而我们能做的也只是为罪人们祷告。你的身体怎样了?”

    “现在还好,但是睡前估计还会发作一次。”

    弗朗西斯鼓励道:“把它视作神给你的考验,用你的意志战胜它。今晚你搬来我的房间睡吧,我陪你一起。”

    亚当点点头。

    弗朗西斯提前用绳索将亚当紧紧束缚在床上。他一手持着教典,另一手牵住亚当的手,坐在亚当床边,等待戒断反应发作。

    亚当睁着眼躺在床上,像一个弥留之际的病人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他突然想到此刻身处死牢、命不久矣的茱丽叶,是否和他是同样的感受?不,茱丽叶将在睡梦中迎来自己安宁的死亡,而他要清醒着面对生不如死的痛苦。

    亚当觉得从服用孢子那天起,他的身体里就住进了一具鬼魂。有孢子吃的时候,那个鬼魂就安安静静;没有孢子吃的时候,那个鬼魂就伸出森森鬼手,挠着他的心,抓着他的肺,以折磨亚当精神的方式来宣泄自己的饥饿。他和鬼魂的结局只有两种:要么亚当在鬼魂的折磨中疯掉,要么鬼魂被亚当饿死。

    他感觉那具鬼魂快要出来了。

    熟悉的蚁走感从骨髓中渗出,麻痒的痛楚顺着神经在皮肤下蔓延。亚当哆哆嗦嗦地扭动着身体,像一条被斩掉了头还保持抽搐的鱼;他想借助摩擦缓解身上的瘙痒,但身体被绳索捆得严严实实,他的扭动不仅没能缓解痒感,反而像隔靴搔痒般加剧了痛苦。

    弗朗西斯见状高声念起了祷文。

    “主称,节制使人远离罪愆。节制帮助你治服你的心,掌控你的灵。欲望是低贱、自私、有害的罪恶之源,他以肉体的欢愉引诱你,以精神的享乐腐蚀你。节制即弃绝私欲,令你的欲望无法勾引你走向堕落;节制帮助你锤炼身心,完善道德。秉持节制,是对主的绝对忠诚。”

    “啊啊啊啊——!”亚当嘶吼着,试图将那具鬼魂从身体中撕裂;他反弓身体,随后在绳索的压制下重重落回床榻;如此反复,就连束缚着亚当手脚的绳索都被染上了血迹。他很快又感受到另一种幻觉——像是得了疟疾一般,冷热来回交替,他一会儿像是在沸水中皮开肉绽,一会儿又像是在冰窖里瑟瑟发抖。他的嘶吼变成了一连串的呻吟,牙关磕出一段心慌意乱的节奏。

    弗朗西斯颂念祷文的声音越发高昂,压过了亚当的呻吟。

    “主称,忍耐使人获得幸福。看哪,农夫忍耐等候地里出产,直到得了春雨秋雨;妇人忍耐等候怀胎十月,直到得了子女后代。那先前忍耐的人,我们称他是有福的。你们必须忍耐,使你们行完了神的旨意,就可以得着所应许的。”

    亚当的呻吟又转为低声的抽泣。“求求你,放开我……我好难受,……呜呜……”

    弗朗西斯无动于衷。他紧紧握住亚当的手,将自己坚定的信念借由掌心的温度传达到亚当心中。

    也许是半个小时,也许是一个小时,鬼魂终于用尽了力气,慢慢地缩回亚当的身体里。麻痒的感觉如同退潮般渐渐消散,但先前挣扎留下的疼痛感却越发明显。弗朗西斯为亚当松开绳索,亚当吃力地直起身子,身下的被褥被汗水洇渍出他身体的轮廓。

    弗朗西斯打来一盆凉水,用毛巾浸润着擦拭着亚当汗津津的肌肤。亚当慌忙阻止:“主教大人,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弗朗西斯淡淡道:“拯救和照顾信众正是主教该做的事。”

    亚当瞥见弗朗西斯的右手上有着几条新鲜的血痕,正是方才自己神志不清时抓挠出来的。他心情有些复杂,一时之间猜不透弗朗西斯的情绪。

    “睡吧。养好身体和精神,明天开始跟着我一同修行。”弗朗西斯为亚当盖好被子,吹熄蜡烛。

    次日。

    弗朗西斯一如既往起得很早。他坐在桌前,捏着一只羽毛笔批阅着卷宗。

    一个教士敲门通传:“主教大人,昨天和亚当交谈的那个娼妓死了。”

    弗朗西斯笔尖一顿:“怎么死的?”

    “没有外伤,没有生病。医师查看过后推测应该是在睡梦中虚弱而死。”

    弗朗西斯从鼻子中哼出一声,表示知悉。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不足为奇。也许亚当正是预感到她的死亡才会求自己允许他去地牢里为那个娼妓做临终祷告。

    教士关门离去,但马上门又被敲响。

    弗朗西斯眉头一皱:“还有什么事,一次讲完。”

    “早上好,主教大人!”

    弗朗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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