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语气甚是沉痛。
“儿可以不恨,只要阿娘能活过来。”李知叶袖中双手交叠,狠狠掐着自己掌心,怕丧失理智,今夜就要与父亲拼个你死我活。
七年前成王妃自尽,李知叶以为是父亲有了外室,还诞下一子,非要抱养在母亲名下。她初始时怪自己,是个女儿身不说,还因阿娘生她时难产,身子受损,再难有孕,母亲的死也有她的责任。
而阿爹不过是求子心切,方才择了险路,且他再三向阿娘保证,那女子绝不会踏入成王府的门,幼子由阿娘抚养长大,自然如亲生一般。
彼时李知叶不过是个还未及笄的姑娘,哪里知晓什么山盟海誓,想着以后府中还是他们一家人,多个弟弟就多个弟弟吧,可是阿娘的泪水却越来越多,人也日渐消瘦,夜里常不能眠,对着院中的芙蓉花自言自语。
偶然李知叶碰到一回,隐隐约约听阿娘说什么是我们一家对不起你们,暗自猜测母亲心魔并非那私生子。
成王妃自尽那日,李知叶是第一个发现的,她跪在早已冰冷僵硬的阿娘脚下,脸色苍白,牙齿打着颤,半点声音都发不出,阿娘手中紧紧攥着一封信,上面痛骂成王忘恩负义,必遭天谴,只愿与他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李知叶从那天起自己就成了“孤儿”,阿娘带着她敬仰的“阿爹”一同赴了黄泉,她也从无忧无虑的河阳郡主变成了因失去母亲而怨恨父亲的毒妇。
成王妃去世两年后,她终于找到时机逃出洛川,往西南奔去,路上倒也顺利,她自认有几分易容的本事,女扮男装轻而易举混入西南军中。
见到谢池时,她喜极而泣,心心念念的郎君除了身形更挺拔,更有男子气概外,其他言谈举止几乎与记忆力的行舟哥哥一般无二。
那时她自以为得上天垂怜,觅得良人,宽慰两家母亲在天之灵,与谢池在军中|共事一年,相处甚欢,以友相称,后来她终于寻得良机,打算表明身份,也好修得正果。
不想前一刻还把酒言欢的谢池,得知她是个女儿身,立刻变了脸,逃似的离开酒楼,她心中悲愤,多饮了几盏酒,醒来后就已被软禁在谢池府中,身边还有两个严厉的老嬷嬷称她做“画屏姑娘”。
她哭过闹过,甚至试图自伤以求见谢池一面,以为他恼她混入军中不知分寸,可谢池见着她血淋淋的胳膊,却对一旁的嬷嬷说别让她死了就行,神态冷漠。
彼时李知叶不信谢池如此绝情,直到她亡母祭日那天,谢池亲口告诉她,自打他在西南军营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已认出她河阳郡主的身份。
她之所以如此顺利的到达西南都是成王为缓和父女关系,派人暗中保护,到了西南卫邈接应罢了,谢池为了让那两个人放下戒心,陪她演了一年相见恨晚的知己戏,演到自己都快恶心吐了。
“只要你一天下落不明,成王就一日不敢另有动作。”谢池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得意,眼中瞧不出一丝情意,看她李知叶像看一枚会说会动的棋子。
关于女儿突然失踪,成王曾怀疑过谢池,甚至连卫邈也一并怀疑了,可暗中搜索一番一无所获,谢池府中婢女早有记录,没有少一人,更无多一人,紧接着从大渊各地陆续传来消息,说是见过与河阳郡主相似之人,成王以为李知叶发现他暗中派人监视,才离开了西南,遂不肯放过关于女儿的任何消息,苦苦寻觅四年,方得相见,只怕她再消失。
“你莫不是还钟情谢池那小子?若是你想要,阿爹拼尽全力也要满足我儿。”成王思来想去,除了私生子之事,父女间最大的嫌隙便是谢池了。
闻言,李知叶抬头冷冷看着成王,她想起自己曾问过谢池,若没有父辈间的恩怨,他会不会爱上她。
谢池的话犹如烧红的烙铁一般深深印在她心中,他说:我嫌李弘煴的血脏。
李弘煴正是成王之名,谢池提起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啖其肉、食其骨。
可祸不及儿女,我不过是爱慕你,你为何如此待我?
彼时谢池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笑话,笑得不能自已,他问李知叶,好一个祸不及儿女,那李弘煴可曾放过他?他不会对她怎么样,待时机成熟,会将她全须全尾地送回洛川。
“钟情他?儿不嫌命长,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阿爹还有什么话?儿困了。”李知叶打了个哈欠,表情甚是不耐烦。
“谦儿毕竟是你的弟弟,血浓于水,待阿爹不在了,他就是你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成王有意为姐弟二人缓和关系,培养感情。
“阿爹此番论调,儿在民间不少话本子上看到过,以命起誓尚可违背,可见人心叵测,况且有您这样的爹,流着同样血脉的子女必定也是冷血无情之辈,亲人?可笑,说不定日后儿与那野种还要互捅刀子。”语毕,李知叶脸上浮起神经质的笑容,凑到成王跟前,低声道:“去母留子,阿爹手段高明,你说让那野种知道亲生父亲杀了亲生母亲,他该如何自处?”
成王惊得后退了几步,怒目圆睁:“你在说什么浑话!”
李知叶打开院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