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阿乐同居了。
这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水到渠成。先前,他来你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你去他家的次数不多,因为是公司统一分配的房子,他和他的两个朋友一起合租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当时三个男的说好了,哪怕谈了恋爱也不能把女朋友带回家过夜。做决定之前,那两个人在餐桌上激烈地辩论了一番,阿乐无可无不可收了自己的碗筷。结果现在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有女朋友的,居然是阿乐,他的兄弟们捶胸顿足,痛骂阿乐背叛了联盟。
你靠在阿乐身上哈哈大笑,说你这么善良怎么会欺负两个单身汉。笑完了你问阿乐,为什么他们两个还没有女朋友。你们一起吃过饭,有时候一起去郊外爬山游水,他们人不错。
阿乐说可能因为他们背景都一样特殊,都是退下来的雇佣兵。
你之前没想过自己会找个退伍的雇佣兵当男朋友。阿乐说他一开始在俄罗斯,后来去了中东,后来就退伍了,再后来就来了他们公司当特殊保安,偶尔出任务,会和一些大人物同进同出。
你说原来你的真实身份是大楼保安啊。阿乐笑了。
有一回你问阿乐,他身上怎么不留疤。阿乐说他自愈能力比较好,皮糙rou厚的。你说,怪不得在你身上都留不下吻痕。
一边说你一边在他身上乱摸,你稍微用了点力气咬了他一口,他低低地抽气,按住你在他胸口乱动的头。
阿乐难耐地向后仰,喉结的线条看起来脆弱又美好。你伏在他耳边轻声说,皮糙rou厚挺好的呀,比较耐——你后面那个字儿还没说出来,阿乐警告性质地捏了一下你的腰,你叫了一声赶紧躲开。你特别怕痒。
你开始和阿乐接吻,这下你俩谁也说不了话了。
慢慢地,你知道的关于阿乐的事情越来越多。你想,那后来你们是怎么同居的来着?
一开始是你把自己公寓的钥匙给了阿乐。阿乐问你要不要他的,你没要,你说房子毕竟不是你一个人住,我就不拿了。阿乐嗯了一声。
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你工作的时间不太规律。下午你出门的时候阿乐斜靠在沙发上看书,姿势跟你的几乎一模一样,你笑了一声跟阿乐说拜拜。阿乐跟你挥挥手说拜拜。好几次你深夜回来,发现阿乐还在沙发上,他蜷缩着睡着了,没有盖毯子,像一个蜷缩着的胎儿。书放在小茶几上,你看了一眼是《三体:黑暗森林》。你想起阿乐最近很喜欢科幻小说,有时候看得出神,你还笑话他掉进书里了。
阿乐只开了一盏落地灯,他浑身沐浴在淡淡的暖黄的光里。睡脸看起来干净又可爱,你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准备等会再叫他起来去床上睡觉。给他盖上你们之前一起选的沙发毯,你去洗澡了。
你喜欢一回家就看见阿乐。看见他的时候你就忍不住要笑。
但是阿乐也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工作,自己的过去和朋友。更多的时候是你出门的时候跟他告别,回来的时候家里黑乎乎一片。你没开客厅的吊灯,只打开落地灯坐了一会儿,这样的生活你原本已经习惯了,但和阿乐在一起之后竟慢慢变得无法忍受。你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直到有一天,你在超市里看见汤圆在打折,突然很想吃就买了两包。这三天里你忙着工作,一直住在酒店里,你煮汤圆的时候按了按自己的脖子,左右转了转脖子就咔咔地响。酒店里的枕头你睡着不习惯,你想下回是不是得带自己的枕头去。但是你的枕头和阿乐是情侣款,你舍不得拿出去用……
你转身吓了一跳,阿乐靠在厨房的推拉门,很专注地看着你,不知道来了多久。
“你怎么来了?你在那里待了多久,我都没感觉到。”你走过去抱住他,笑着说。
“刚过来一会儿。你说你拍完回家了,我就过来了。”阿乐的普通话好了不少,你心里想。“那你先去沙发上坐会,汤圆马上就好了。就是你上回吃的那种。”你松开他。
阿乐嗯了一声,但是没动。
你笑了一声,“干嘛呀,怎么这么腻歪。”
阿乐笑了一下,轻轻吻了一下你嘴唇,轻声说,“我想你了……我能和你一起住吗?”
你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说:“你用美人计是不是也得认真点,这能叫kiss吗?”
阿乐又笑了,他说这不能。锅里冒着热气的汤圆想,自己终究是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