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安这死丫头,不知道藏哪儿去了?可别跑到沼泽地……”
“士则,你也累了,去躺会儿。”
元昱适时打断了他的话音,燕池俊神色一凛,随即扭头偷偷看了眼燕琼丛,见他未有觉察,忙吁了口气,朝元昱使了个眼色,而后走出大帐。
元昱心领神会,提步紧随其后,方一远离帐篷,燕池俊便卸了伪装,急色道:“那个响箭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元昱一脸无辜。
“我总有个不好的预感……”
燕池俊原地踱步,像头困在笼中的走兽,脸上红白交杂,本就不突出的五官拧在了一处,八字眉配上耷拉眼,真是又丑又怪。
“你可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元昱一笑,恰到好处的唇角微微上翘,与月牙一般的双眸,相映成辉,嘴里轻声道:“你这是一夜未眠,忧思过度。”
“你别打岔,听我说!昨日早些时候,底下的人过来回报,说是搬硝石之际差点被秀安抓了个人赃并获,好在他们逃得快,这不,夜里就出事了。”
“哦?竟有此事?”元昱褪去笑意,冷冷问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发生别的蹊跷事?”
燕池俊不明话中之意,反问道:“蹊跷事?合着我说了半天,你都没听清响箭这回事啊?!”
元昱似醉非醉的眼底浮上一丝愠色,下一刻,却被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叫嚷声冲散,正当他环伺四下之时,燕池俊率先一步冲向远处,嘴里高喊着,“父亲,找到秀安了!她回来了!”
“果真是血浓于水……”元昱轻哼一声,复又覆上假惺惺的笑脸,上前相迎。
燕漪身后跟着一行人,元昱眯眼打量,眉头越蹙越紧,他不动声色,一面佯装不解,问道:“秀安,你这么不声不响的,孤身一人跑去狩猎,可让我等好找,你到底去了何处?”
燕漪不置可否,只是抿嘴客套地笑了笑,这笑容不仅疏远冷淡还带着浓重戒心,她回首招呼崔敬澜等一众羽林,随后越过一堆嘘寒问暖的府丁,脚下生风,直奔大帐。
燕池俊见她无恙,暗松了一口气,转眼又瞥见奄奄一息的李胥,顿时喜上眉梢,连掩饰的神色都懒得再装,直接就在自己头上,带了顶“罪魁祸首”的帽子。事已至此,元昱虽心有不甘,也只能静观其变,反观燕池俊洋洋得意的神态,他倒是扮起了不明就里的迷糊人。
燕池俊本想冲进大帐,阻挠医官的救治,却万万料不到,竟是遭到燕琼丛的怒骂,“你这是惟恐天下不乱么?!出去!”
他悻悻然地走出大帐,在崔敬澜虎视眈眈的注视下,甚觉无趣,可一想到李胥受了重伤,心头又是一阵激动,即使彻夜未眠,仍令他无比振奋,遂哼着小调在帐外观望。身侧的元昱则始终默不作声,面上瞧不出任何情绪,一直负手立于水岸边,默默旁观。
林之倾走在一行人的尾侧,待她下马时,便瞧见了帐外剑拔弩张的几人,她微微抬眸,明暗变换之中,大帐内明亮的烛火尤为醒目,只见人影攒动,脚步忙乱。
崔敬澜徐徐走向她,低声道:“你去大帐内陪陪梓清吧。”
林之倾抿紧双唇,怔怔地看了半刻,却执拗地摇头婉拒,随即扭头问燕家府丁拿了些治伤的药粉,沾在指尖为狮子骢涂抹伤口,疾风极为通人性,不吵不闹只偶然低头拿鼻子蹭人。她伸手捋直疾风的马尾,一侧身,眼前就是那几个鬼祟之人曾露出过马脚的树林,林之倾脑海中被遗忘的悠远记忆逐渐回拢,她面色一惊,喊道:“易宣,我真是糊涂了,忘了件要事!”
崔敬澜闻声,绕过马身,大步走至她的身旁,防贼似的拢起双掌挡在嘴边,问道:“什么要事?”
“是刘雄,我命他去林中追寻贼人踪迹,然而他却生死未卜,至今不见人影!”
崔敬澜如梦初醒,就连他都把刘雄忘得一干二净了,心底不免涌起自责,他抓紧腰间佩剑,看向树林,旋即招来羽林侍卫,两人一组,从四面八方,分派了五组侍卫进入林中搜寻,自己则继续留守大帐。
元昱盯了二人半晌,因被手掌阻了视线,看不清口唇张阖的动作,故而猜不透二人密谋了些什么,他却不慌不忙地矮身,斜过肩膀撞了一下燕池俊一侧肩头,状似无意道:“羽林这么大张旗鼓的准备做什么?难不成林中藏了线索?”
燕池俊如同被人当头浇了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脸上喜忧参半,将信将疑道:“羽林当真是去树林里寻蛛丝马迹的?”
“士则,这林中该不会真的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吧?若是有,须得早些处理掉才是。”
经元昱一番语重心长的点拨,燕池俊心底的疑虑更甚,仿佛一语成谶般,自己种下的恶果即将生根发芽,长成大树,然后枝繁叶茂的摆在众人面前,供他们拿来指责诋毁谩骂自己。
他突然有些心慌,神不知鬼不觉的布下陷阱戕害亲王,这是智谋高深,可若是被人抓住把柄,找到证据,再闹上朝堂,任凭如今的燕家如何家大业大,也难保不会树倒猢狲散,而他燕池俊便是这个千